虽然还不能确定处于西汉哪个时期,但观察行人面上无惊惶之色,百姓从容,应该不是汉初战乱之际。既然如此,杨玉如此说,也不虞露出破绽。
“你既然知晓......”
杨玉伸手止住对方话语,说道:“但秦律又有言,身高不过6尺者毋牢。”
秦汉一尺合后世大概23.1厘米,六尺就是140厘米,也就是说达不到这个身高是不用坐牢的。
“你......”伍长像被掐住了喉咙,有些手足无措,他只是一个服徭役的守门卒,字都不认得,哪里懂得恁多律法。
“你算你说的对,我怎知你有没有六尺?”伍长情急之下,想出一个理由。
“对,捉去县寺,拿尺来量一量。”
“这侏儒促狭,故意吓人,嘴中多半没有真话,不可轻信于他。”
围观之人纷纷开口,很多是刚才被吓到之人,欲出口恶气,不愿杨玉轻易脱身。
这时马车掀开一角,车中人看了一眼外面,关上车窗。随后声音从里面传出,仆人附耳倾听片刻,站在车辕上高声道。
“我家主人说了,这侏儒高五尺九寸,不足六尺。且其并未妄言,不会受罚。快快让开通道。”
人群突然安静,纷纷看向声音来处。
“你又没量,怎知他不足六尺?”有人不服反驳。
但声音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喧嚣声压下去。
“是鸡翁,他的车上绣着一只母鸡,我认得他的车。”
“鸡翁慧眼如炬,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鸡的年龄轻重,从未出错,何况一个人,我信他所言。”
“对,我亦相信。”
“俺也一样。”
......
伍长显然也听过鸡翁的名讳,其传闻早已传的神乎其神,在这尸乡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排开众人,刚要上前见礼,被仆人伸手止住:“城门堵塞,伍长还请先疏通通道,小人代我家主人谢过了。”
伍长微微尴尬,不敢多言,忙带着手下士卒疏通交通。
片刻后,城门疏通,恢复正常。
伍长横了杨玉一言,带着士卒走远了。
杨玉松口气,并不觉得故意被刁难,对方职责所在。
汉朝之人年满23就要服役,其中两年兵役,一年戍边,一年在郡县本地服役,后者20岁就要开始了。这些守门士卒,多半是服役之人。
杨玉背起包裹,挪到城门口一侧,打算等那位鸡翁车子经过时道声谢。对方毕竟仗义执言,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道谢。
且他对众人口中的鸡翁极为好奇。看一眼就能知道鸡的年龄份量,有这等本事的,后世也不多见。
“多谢......”杨玉躬身行礼。
谁知车子从他身边经过,并未停留,连赶车的仆人都未看他一眼。
这就尴尬了,杨玉起身,悄悄打量四周,还好没人发现。
杨玉也不生气,只是望着车子的背影,怔怔出神。
没人比他清楚自己有多高,下山之前,他刚刚测过。
测量方法很多,用脚掌,或手臂长度,或者在阳光下立一根木棍,根据两个时间点的倒影角度,都能测量出自己的身高,并不神奇。
七岁,136厘米,五尺九寸,正是他的身高。
所以,那位鸡翁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