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时,百里风间察感觉体内血气翻涌,原本被他强行禁锢在体内的妖王魂魄蠢蠢欲动,似乎要破开他的真气牢笼而出。他强自压下体内激烈翻滚的真气,而一股黑气不受控制得从体内缓缓弥漫出来,嘴角亦渗出一抹血。
不行,不能让她看到他失控的一幕来不及揣测她话里的含义,只想让她早点离开。
强硬地掰开她箍在他腰上的手,咽回口中血腥冷了声道:“既然容不下,那你也别在云覃峰住了。”
夜风浓烈袭来,缠绕姻缘红线绞成麻,乱得解不开,愁得焦了心。
景澈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难以置信,“你要为了那个女人,把我赶出云覃峰?”
“什么时候心胸宽阔点了,什么时候再回来。”百里风间仍旧背对着她,声音好似结了厚厚一层霜,天寒地冻也不过如此。
所有的后言都被淹没无影,一腔热情付诸东流。景澈凄绝地笑:“好,好,百里风间,你说的。”
她不等他回答,便越过他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百里风间身上的异样,兀自越走越快,神情愈来愈冷。
昏暗宫灯下转过一个弯后,景澈迈入一道漆黑小路,直接跑了起来,仿佛跟着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她想逃离的不过是那段耻辱的对话,真心被践踏成碎片的对话,而身后只有一片沉默的夜,吞噬她路过的足迹,仿佛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百里风间望着她的影子越拉越长,人越走越远,直到拐了一个弯,再也看不见。无奈而歉意的目光收回来,心想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决绝的谈话了,以她这个来得快去的也快的性子,应该过几日就会好的。
却蓦的身子一弓,一口血忍不住“哇”的一声如数吐了出来。
再不动手……恐怕要压不住妖王的魂魄了吧。
百里风间不再犹豫,拔出龙渊白剑,剑柄一转,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肩胛,浑身笼罩的黑气顿时在凌厉剑气下消散无余。
他闷哼一声,神情反倒微有轻松下来。缓缓挪过去靠着宫墙,头顶琉璃屋檐半遮凄夜。百里风间微微地喘气,嘴唇紧抿,再一把拔出剑。
血顿时如注涌出,遇到空气却诡异地化成黑气消散,肩胛处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意料之中的场景,百里风间斜唇满不在乎地苦笑,扯扯肩膀活动了下筋骨,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波澜不惊。
迫不得已动用妖王的力量走出熔岩地,而补救的方法便是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禁锢妖王,以防他的魂魄归位祸害人间。利弊早已权衡,百里风间早在破开封印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个后果。
这注定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他要以血肉之躯再度封印妖王,然而为了苍生,他无所所惧。
仰头灌了一口酒,长腿一迈,摇摇晃晃地离开。
神思归位,不再多纠结于妖王之事,而脑中渐渐清晰起来的的是景澈决然离开的样子。
当时是口不择言……希望过几日她就能消气,他也不是真想要赶她出云覃峰——等等,突然回味过来,她方才哭着同他说了什么话?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又带回一个女人回云覃峰,我会是什么感受?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女人啊。
心头一震,脚步停下来,神情惊骇。
又忙不迭地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阿澈也许只是一时容不下云覃峰来了一个陌生人,说话偏激罢了。他是她师父,她怎么可能生了别的意思。
可是脑中逐渐浮现她近来的异样,以及方才那个太热烈的拥抱,无论如何都让他无法忽视。
“是我想太多了吧,小徒弟也没有说什么。”末了他自言自语地抬起头,一轮弯月悬在半空,镰刀似的随时都会匝落下来。
他选择了下意识的忽略,认定景澈没有挑明,就是没有什么。其实他是在下意识逃避,只是他如此自负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
晃眼夜已过。谁家漫不经心,谁家彻夜难眠,都在晨曦破晓中成为过去。
景澈倚在门框边坐了一夜,阳光划破阴影扬起尘埃沸沸扬扬。如果时间就凝固在此夜,倒也能满足她此刻的鸵鸟心态。可天终归是亮了,世道从来不会因为她如何而有半分动摇。
外头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她心知是谁,不理不睬。过了一会,门外那人走了,静了片刻后又来了一阵敲门声,铿锵有力,无人应答便直接推了门进来,环顾四周之后惊讶怎的房中没人,目光一垂便看到了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景澈。
“咳,阿澈。”七影一下子便浑身不自在起来,站着跟她说话太居高临下了,而蹲下身似乎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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