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真的出去了,我一定要去看看满城花开的样子。”花如嫣开始憧憬。
“花开……我见过整个山坡开满白马骨的样子,那片山坡里有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两个人,也许是一对师徒吧,师父在喝酒,徒儿在笑。”
花如嫣的声音低低在说:“这些,都美得很。”
景澈像是痴了,跟着重复了一句:“这些,都美得很。”
声音渐渐沉了下去,两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这两个月以来,景澈从来都没有睡得像今夜一般如此沉。她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她回到了云覃峰,白马骨摇曳的雪白花瓣在日光下晶莹剔透。
还是那个亭子,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壶酒,刚开了封,酒香四溢。可是景澈一直跑,一直喊。却一个人都找不到,她被包围在漫山遍野的白色里,像是送丧一般触目惊心。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而对于修罗场里的人来说,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只有严苛规定的作息,日复一日,刀刃嗜血愈加浓重。
漫长枯燥,亦是折磨而痛苦的。
一开始修罗场的两百人,缩减到了五十人。景澈从一开始提起剑扔回颤抖,到后来挥剑起落都应麻木,更不记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
她已经融入了这种人性泯灭的生活,只有与花如嫣相依为命,而萧烬、傅邺自那日以后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他们好像异常有自信,景澈在这里迟早会奔溃。可是景澈却变得越来越强大、无坚不摧,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成为这两百人当中活下去的十人,那么终有一天她能走出去。
一日傍晚,花如嫣正在给景澈包扎伤口,牢门口大锁倏忽一阵响动,有人走进来。
不急不缓地拨回衣服,两人转身,看到司溟站在门口。
“恭喜你们。”司溟面无表情地说道。
景澈和花如嫣对视一眼,不知他所言何物。
“从今日开始你们将成为预备隐字军,进入修罗场的军营,接受特有的训练。”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吧,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颤栗。她们离重见天日之时又近了一步,可是这意味着她们要杀更多的人。
司溟将所有成为预备隐字军的人带到军营,那里已经有一队列好阵的士兵在等待。两列人不多不少,一一相对而站。
司溟负手缓步走过两列人中间的空道,扬声道:“在你们面前的人将会成为你们的师父,监督你们训练,直到你们成为正式的隐字军。”
“虽然在这里,谁强就是谁大,你们以后甚至可以杀了自己的师父取而代之,但是现在,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现在,三磕头拜师。”
所有人听到命令,服从并且没有犹豫地跪下来磕头。
唯独景澈没有一点儿动作地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对面那个身形彪悍的战士。
司溟隔了两三个人站在那里,并不急着动作,注视着景澈该如何收场。
对面的男人已经有些怒意:“你他妈不跪老子?”
“我不拜师。”言辞咬紧,她只吐出三个字。
她身边的花如嫣已经急了,拽拽景澈的裤脚:“小十八,你快跪啊。”
“我不拜师。”景澈继续坚持,目光锐利。
那男人上前一步,暴躁地一扯景澈头发,生生按着她的头,同时脚尖横起猛踢她膝盖,逼迫她跪下。
景澈知道在这里不能生事,任由拳头劈头盖脸打过来,隐忍着不挣扎却无论如何都不妥协。
眼见着人被打翻在地,蜷成一团,司溟终于开口制止:“行了。”
他走过去,景澈摇摇晃晃地支撑着站起身来,额头撞破出血直往下流,嘴角乌青,削瘦脸上都是血污。
哪怕如此狼狈,她依然冷冷道:“我不拜师。”
“跟我过来,”司溟说毕,提高声音对所有人道,“其余人先解散。”
景澈握紧拳头跟在司溟后面,直到进入一个空旷的岩石洞。
“为什么不拜师?”
“没有为什么。”
她的师父只有一个,也永远只能有一个。
“你很有出息,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在这里,谁强大,谁才有说话的资格。”
景澈警惕而戒备地盯着司溟。
“如果你能过我十招,我就允许你不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