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吞一口空气,试图解释,“我睡不着……”
商遇城沉着脸,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我问的是,你哪来的安眠药?”
梁矜上嗫喏一下,没说话。
“矜矜。”商遇城捏着梁矜上的下巴,要她抬起头来,“你是不是失眠很久了?”
商遇城的声音又冷又沉。
就在今天之前,哪怕是晁荆玉问起来,商遇城都还在说,梁矜上的失眠、噩梦都发生在她出事后。
但她家里都已经备下安眠药了。
显然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出现睡眠问题了。
梁矜上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只好道:“是,之前就开始失眠了。但这药,不是我的。”
虽然不提人名,但谁的药会出现在她家里,不用说他们都明白。
梁矜上只觉得商遇城骤然用力,都快把自己的手腕拧折了。
但她知道商遇城用力在另一只手上,她的手腕只是被牵连了——因为那个药瓶子已经被商遇城捏得变形。
“你还敢吃她的药?”商遇城在出事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在梁矜上面前露出阴鸷狠冷的样子。
他对南意不是不在意,只是藏得深。
梁矜上颤着声音,“商遇城,我好疼。”
商遇城握着她的力度小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松开她,而是拽着人就往自己的房间走。
“商遇城、商遇城……啊!”
梁矜上惊呼一声,在天旋地转中被商遇城按在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身下的女人纤细孱弱,双目盈满又怯又拒的水泽,整个人像笼着一团烟水气。
惹人怜惜,又让人很想用力驱散她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迷雾忧伤。
商遇城的眼神越来越危险,梁矜上几度偏头想要躲闪,却猝不及防地被商遇城重重地吻住。
许久没有亲密缠绵,那透着凉意的薄唇贴上来时,梁矜上惊得磕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唔……”她疼得皱起眉头。
但商遇城丝毫不让,攻城略地。
梁矜上的脑子里在一瞬间炸开了无法言说的慌乱和抗拒。
但商遇城用全身重量压制着她,梁矜上的手搡着他宽阔坚实的肩膀,他却纹丝不动。
这是一个时隔大半个月的亲吻。
商遇城强势地宣告他霸道的所有权,让人只想逃。
亦或者他其实很温柔,但此时此刻梁矜上的身体与神志,都完全屏蔽了商遇城的温存。
她只想逃避、惧怕,浑身发麻。
当商遇城意识到梁矜上已经很久没反应时,才撑起手肘,微微放松开她。
梁矜上像是比第一次接吻的人还生涩,这一松开,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才从胸膛里呛出来。
等她咳完,忐忑地看向商遇城,对上他那冷淡莫测的脸色,嗫喏道:“商遇城,你给我一点时间……”
不经历过那样的事,根本没办法想象她此刻的心理障碍有多大。
那些恩爱缠绵,对她来说就是凌迟割肉。
“我会给你时间。”黑暗中,商遇城不徐不淡地说道,“但我要教你学会依靠自己的男人。”
商遇城的身子并没有退开太远,那灼热的温度随时会继续俯身下来。
梁矜上含糊地“嗯”了一声,但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显然是没听进去。
“就从把心里话说出来开始。”商遇城命令道。
梁矜上胸口滞闷,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但商遇城似乎铆足了劲,今晚一定要把两人的舒适距离缩短。
要让梁矜上重新熟悉他的温度。
但不知为什么,他今晚这不管不顾的大男子主义,反而比前几天处处迁就放纵要更有效一些。
至少梁矜上真的下意识地在商遇城的指令下,张嘴缓慢地说道:“商遇城。我失眠很多天了,睡不着……只要是睡着就会做噩梦。”
一想到噩梦的内容,她忍不住哽了一声,“商遇城……我再也不想睡觉了。”
让一个人说出“再也不想睡觉了”,那梦里出现的场景,到底有多令她心生畏惧?
商遇城侧躺到她身边,让自己骤紧的心脏舒缓放平。
再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虽然感受到那一瞬间她又绷紧一点,但在商遇城低沉缓和的声音安抚下,梁矜上还是没有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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