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那是在遇见黄福十年之后,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既然陆亭舟发觉黄福有异,不会不管不顾,从老李的描述来看,他当是有所动作的,而事到如今,黄福长命百岁逍遥法外,陆字芳早已骨枯黄土。
陆晓齐停住脚步,他开始怀疑,陆字芳的死,是否也跟黄福有关。
这个想法让陆晓齐觉得可怕,但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深究。他的第六感比女人还准,一定有关系。
如果是真的,什么人,能以非常之法,杀死善玉师?
看到陆晓齐面黑沉默,白临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一直盯着陆晓齐的脸不放,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陆晓齐盯着熙熙扰攘的马路,突然转脸问他:“刚才老李是不是说,黄福曾经在广东和福建一带做过生意?”
“嗯!”
“你师父是不是严令你必须抓到黄福?”
白临不解其意,赶紧点点头:“没错儿!”
陆晓齐斩钉截铁说道:“那就回去收拾行李,阿元醒后准备去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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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陆晓齐一直耐心等待阿元醒来,他与白临都看过,阿元魂魄无事,这一两天便要醒了。难得的是苏来时,自他发现了这个妹妹,比谁都兴奋,已经动用自己的荷包,买了一堆女孩子的衣服,零嘴,一天看许多回,净等着她。
老李也在原来的房间住下了,说不接走阿元,他回家睡不着。李涣劝说几次无用只好随他了。只是这样,疗养院就十分热闹起来,就算李涣财大气粗包了一条走廊,还是有护士每天来提醒他们不要吵到隔壁。
就在陆晓齐打点好一切,准备录个嘱咐阿元的视频放在苏来时手机里,有个不速之客到了。
那时他看见阿元的睫毛簌簌抖动,似乎正要慢慢醒来,正在高兴,有人推门进来喊他,说门外听了一辆车,有人找他。
陆晓齐心里牵挂阿元,一门心思在那抖动的睫毛上,不耐烦地问是谁,结果护士摇摇头说并没有给名片,只说了出去便知道了。
陆晓齐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他叫醒在他身后打盹的白临,让他看着阿元,醒了就大声喊他。白临费力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口齿不清地甩手:“去吧去吧知道嘞!”
陆晓齐疾步快走,到了大门外,果然一辆黑色大切诺基停在正对面,来势汹汹。
见到他出来,车门打开,走出一个瘦小的中年人来。不知怎地陆晓齐一见那人,就想起了范群,同样是干巴巴地瘦却通身透露着聪明精干。
见到陆晓齐打量自己,那人眯起眼睛撇着嘴似笑非笑:“你就是陆晓齐?”
看到他摆谱,陆晓齐答道:“不是。你有什么事,回来我转告他。”
那人有点意外,走近了几步又说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陆晓齐微笑:“不知道。”
那人这才收起傲气,叉着腰叹口气:“那你帮我带句话,就说广东那边嘞,玉器协会的会长要找他,是大好的好事!请他务必回电,这是我的名片!”
他单手递过来,陆晓齐抠着手指甲不接。中年人扁扁嘴,换成双手递过,陆晓齐才一把接过来,扬了扬,轻飘飘应了一声:“话我一定带到,等着吧!”
也不等对方说话,他自己转身就走。
身后的中年人悻悻然回到车里,发动了车子。
正是午后打盹的时间,整个走廊静悄悄。只有白临的呼噜声点缀。
陆晓齐快步走进房间,惊喜地站住了。
阿元已经坐起身来,长长的头发落在白净被褥上,像小兽的尾巴。而此时的阿元正如一只小兽,睁大眼睛一声不吭,蜷缩在被子里,安静看着眼前这个世界。
看见陆晓齐进来,阿元这才大梦初醒就地跪倒:“神仙大人!”
这一喊,白临吓醒了,皱着一张惺忪脸左右瞅了瞅,瞬间清醒了!
“醒了,醒了啊!陆晓齐你看她醒了!”
阿元和陆晓齐无语看着他。
窗外护士听见动静,进来一看,高兴得出去告诉老李他们。
阿元的反应出乎陆晓齐的意料,她没有泣不成声,也没有大喊大叫,她就是怯生生地,跪坐在陆晓齐面前,无辜地看着他。
陆晓齐心脏被揪成了一团,他最见不得阿元的眼神,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欠了她的。
不行不行,我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