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仅仅是她能让丹兰从寺庙里还俗这一条,就能让他们暂时压下所有的不认可,默认他们的情侣关系。
那一段甜蜜,是瓦拉如梦如幻的日子。
丹兰虽然年轻,但是心智成熟,对她特别照顾,可以说是无一不备,要什么都百依百顺,想去哪里都陪着她;还改善了她家中的住宅以及两个弟弟的工作,使得瓦拉一家都认为是神明眷顾瓦拉,而丹兰更是神圣得如同神明的使者。
最让瓦拉感动的是,丹兰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在意自己的婚史,在她情绪因此低落的时候,更是掏心掏肺出尽百宝地哄她开心。
而这个荷尔蒙旺盛的男子,面对着自己那么普通的身体,却表现出极大的饥渴和爱意,这一切都让可怜的瓦拉受宠若惊,一时分不清这样的生活是不是真的属于她。
终于两个人在父母以继承家业为要求并且需要过继孩子的前提下,在所有亲友的祝福声中,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婚礼时,丹兰不小心喝多了酒,又把平日里用来缓解情绪的药物不小心带错了,换成了普通的维生素,当天的夜晚新娘子穿的艳丽,在房间里丹兰的难以自控的野性让瓦拉想起了当年的阴影。
结婚后一年,瓦拉非常的幸福,直到一个电话让她知道了所有真相。
当时他们在一辆游轮上钓鱼,丹兰的父母打电话来,给丹兰跟他商量过继孩子的事情,说如果不能办到就必须离婚再娶,丹兰跟他们起了争执挂了电话就走到船头去吹风。瓦拉非常疑惑地靠近电话的时候恰巧丹兰的父母再一次打进来,瓦拉立刻拎起来,就听见他的父母一阵劈头盖脸的牢骚,意思是:
“丹兰你虽然当年对她流产的事情有所愧疚,可是那是一个误会,而且你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去弥补她了,你可以继续给她更多的财产当作赔偿,让她离开你,再娶一个正常的女人吧。”
瓦拉立刻明白了丹兰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么好。
她愤怒地冲上船头跟丹兰理论,拒绝他的赎罪:“你娶我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就是为了替你自己赎回罪孽,是利用我!”
瓦拉表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一个始终伤害她、欺骗她的男人,更不会宽恕她的罪恶,在情绪激动之下,她掉下了游轮,那天风浪很大,瓦拉被卷进海底,脚被水草缠住,等到丹兰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看着那具湿漉漉的尸体,丹兰身体上的病奇怪地好了,但精神上从此一蹶不振,他知道,这个女子说到做到,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得到宽恕了。
他给岳父岳母送去的钱被丢了出来,他们也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开始认为丹兰是灾难的化身,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又一个的痛苦。
他万念俱灰,再次走进寺庙,做起了僧人。
不知哪一年,心如死灰的丹兰面前站了一个儒雅如兰的长衫君子,那人说与自己有缘,家中正缺一位精通佛性的雕工师傅,不知他意下如何。
丹兰一开始不以为然,以为对方在讲笑话,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雕刻过任何东西。直到他半信半疑地接过那人手中的木头,拿起小刀,慢慢地雕刻出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合十小沙弥出来,他才觉得面前那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你要出家,不妨远一些。”那人就这么把丹兰拐到了中国,在中国以不明大师的名号继续吃斋念佛,不过从此多了一样工作,就是雕刻佛像。
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情就是丹兰雕刻的佛像每一个都是栩栩如生,可是如果做其他的东西,哪怕最简单的,比如桃子,都是没有那种传神气度的。
从黎明到黄昏,丹兰变成了不明大师,做了一辈子吃斋念佛的和尚。
他跟陆晓齐说的唯一一句揪心的话,便是:“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命运,是如此被安排。我不明白……”
他的遗嘱信封里,是国内的资产,房契地契工厂资料,缅甸国内的资产,这些全都是留给陆晓齐的,他托付陆晓齐,将受益的大部分都用于捐赠,给孤儿院,给大齐寺这样贫困的寺庙,给远在缅甸的瓦拉的家人,其余的怎么用,让陆晓齐自己分配,是留给他的。
陆晓齐不知道当年的陆字芳看见了丹兰身上有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陆晓齐明白了,命运不是用来顺从的,而是用来抗争。
他穿过摇动的树梢,看向阴沉沉的天空,问道:
“谁为鱼肉?他们所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