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的时刻,大雍泰和殿中,一身朝服的萧隐坐在紫檀木桌案之后,看着单膝跪地的同胞兄弟,一双深黑色的眼眸就沉淀出了寂寂的郁色:“如此说来,使团遇袭是南诏人的手笔了?”跟他自己,连半点关系都扯不上,是这样的么?
“是,臣弟在回来之前就已经跟南诏君上去过手书一封了,他的亲笔回信臣弟也一起附在了奏报里,陛下可以详加阅看。”背脊挺直地跪在大殿中央,萧陌还是满身的风尘仆仆,下颚处甚至还有了一片青色的胡茬,显见得是还没有来得及回府就先行进宫奏事了。
“嗯,这一趟你辛苦了。”也不开口叫起,萧隐似乎完全忘了这一茬,直接从一堆行文中捡出楚予珩的信件就看了起来。而侍立一旁的张德左右观望了许久,眼见着一个专心读信,一个垂首不言,心下斗争了半晌,终于还是叹息着没有吭声。
这兄弟两个,几乎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对于他们各自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萧隐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打压自己的弟弟了,于是索性摆出了一国之君的架势,连半点情面都不肯再给。而萧陌,原本自来就是个寡言少语、冷面冷心的倔强性子,一旦跟人杠上,那是宁死也不会回头的。所以,即使现在的局面只消他讨个饶、求下情就能缓过来,他也绝对不屑于去做。这两厢一碰撞,彼此互掐也就少不了了,只看最后谁能更胜一筹而已。
至于他,一个小小的内侍总管,是没有这个资格过问或者介入的。皇室的战争,无论是权势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在这个环境之下都会被无限放大。置身其中,如果想要好好活着,那就应当找准自己的位置。能做的和不能做的,要比谁都更了然于心。
“照信中所说,这一切竟都是南诏安国公祁连域所谋划的诡计啊,”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萧隐才漫不经心地将信收起,继而抬头看向底下的萧陌:“你在灵渠停留的时间虽不长,但想必跟他还有有所接触的吧?你觉得,楚予珩此言的可信度高么?”
恐怕你想问的,压根儿就不是这个吧。
将眼底的讥嘲生生掩下,萧陌的面容依旧是一片冷漠:“有过几面之缘,是个刚愎自用之人,曾经还一度阻挠两国互市约定的达成,只是最后被南诏君上给当众斥责了。”
“是么。”将自己的视线固定在他身上,萧隐言犹带笑:“既然早已有了此心,那他袭杀我大雍使团以挑起两国纷争的目的就更加合理了。”
合理到无懈可击的地步,所以这个人,是不是你一早就看准了的替罪羊呢?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坚硬无比,哪怕他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从膝盖处慢慢传递而来的,仍然是丝丝入骨的凉意。就好比是眼前这个人的心,无论自己用何种方式、花费多少时间,也始终都捂不热、融不了。他们这样,真的也算是亲兄弟么?
嘴角不自觉地牵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萧陌只是照实回禀:“回雍都的途中,臣弟听说此人已公然反叛,被南诏君上当场擒拿了。南诏若有诚意于我大雍,想必很快就会有进一步的说法,陛下不妨静候几日,等等那边的消息。”
早在他离开南诏边境之后不久,宁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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