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我感觉有点呼吸不畅,连屋角的灯光都比刚才暗淡了许多。但是,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了曙光。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我说话的语气淡定,实际上是故作轻松,说完之后我立即提神戒备,严防诸葛神甫突然出手袭击。如此惊人的真相,足以让任何人放弃江湖道德,不顾一切扼杀传播渠道。
但他没动,也许真像他自己所说,并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杀我,甚至连胜我一招半式的可能性都很小。江湖上能将我瞬间击败的人本就不多,来到秀水镇的高手,我又基本都见过,眼前站着的这个人,肯定不是这些高手之一。
我实在没必要这么紧张的,但我就是忍不住,全身所有的肌肉都处于收缩状态。
现在,其实不必再称他为诸葛神甫,更不应该尊称为教主,而“师父”二字,我是早就没说出口了。他既然是冒充的,我又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只能凭外观暂称为“黑衣人”。
他不率先动武,我也没必要出手。毕竟我并不知道他的底细,而且我还有一些话要说。只不过,我必须先待他反应过后再说,狂笑,冷笑,嘲讽,否认或承认,不管是什么样的反应,我都能从中找到话题继续的切入点。
沉默才是最麻烦的,因为那意味着动武的可能性很大。但我又不能自顾自地往下说,这样会给他留下偷袭的空隙。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瞬间。时间的流逝已失去意义,无法判断和计算。
黑衣人长长叹了口气道:“从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吴智当初偶然找上你,实在是无意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也叹道:“你究竟是谁?胆敢冒充魔教教主诸葛神甫?”
黑衣人道:“我是谁不重要,说说你是怎么看破这个局的?”
我续道:“坦白说,如果你蒙着脸,站在我面前一直不说话,我根本分不出真假。”
黑衣人道:“我花了数年时间,暗中模仿诸葛神甫的一举一动,自信除了相貌和声音,没人能辨得出真假。”
我说:“在江湖上,很多人为了保持神秘感,都会刻意隐藏自己的相貌和声音。所以,昨天早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以为这就是我师父诸葛神甫在江湖上的真实形象和腔调。我一度怨恨师父为何对徒弟也如此隐藏自己,两年时间居然滴水不漏,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错怪了他。”
黑衣人道:“也就是说,其实你来这里之前,根本就没怀疑过我的身份。”
我点头承认:“我一开始想要寻找的真相,并不牵涉你的身份问题。看破你这个冒牌货,是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黑衣人道:“但我自信,在言行上并没有露出什么重大的破绽。”
我叹道:“你不可能在我面前,永远冒充我的师父。何况你似乎并不知道我师父诸葛神甫在荒原上叫王大,更不知道我这个徒弟叫王二。”
黑衣人道:“这点并不难解释,我一再强调,荒原上的我与江湖上的我是两个人,所以到了江湖上,并非不知道,而是不愿再提起。”
我说:“可你的强调太过刻意,更像是在故意误导我,让我心理上与你保持一定的距离。我与师父在荒原上相处两年,情若父子,他不可能对过去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在我看来,师父并不是如此冷漠的人。事实上,从刚才见面的第一刻开始,我就从你的眼神里看不出一丁点熟悉的气息。你确实没露出什么破绽,可我却感觉你越来越陌生。”
黑衣人道:“所以你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其实是在试探我?”
我说:“严格来说,不算试探,因为这是我一贯的说话方式,我师父是熟知我这种习惯或者说个性的,这一点你无论如何都没法冒充,所以很多细节你根本就接不上。要知道,熟人之间的对话,一来一往,其实也像师徒之间的拆招,大多数时候不需要思考,凭的是本能和习惯。”
黑衣人叹道:“是我低估了你。我不应该让你絮絮叨叨这么久。”
我说:“所以我觉得很奇怪。”
黑衣人问:“有什么奇怪的?”
我说:“假如你真是我师父,见面后尽量拖延时间,合情合理,因为师父对我的武功知根知底,清楚一时之间胜不了我,必须东拉西扯等待天亮,再想办法召来后援,然后除掉我就易如反掌。可你既然是冒充的,为何没有选择立即动武?”
黑衣人说:“第一,连你师父都没信心在瞬间战胜你,我自问更加没这个能力;第二,我冒充你师父,却没法冒充他独一无二的剑法,一旦与你动手,其实在武功招式上暴露得更快。”
我说:“第一点暂且不论。关于第二点,既然动不动武都要暴露真相,也就是说,自从我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你的暴露就已经是注定的结果,那么,在我看来,动武仍然是你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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