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又要受到重创,小锦是他的心头肉呀!
究竟,究竟是怎么走到闹离婚这一步的?
这位在中国乃至全世界脑神经领域,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竟然双手抱着一个星期没洗过的油头,冲着窗外的夜色,在凌晨四点的沙发上,压低声音痛苦地呜咽起来,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其实在另一个房间里,罗太太并没有睡着,她整晚都竖着耳朵,留意门外的动静,连风吹起了窗帘,都要探头看一看。
她很想知道,老罗回来之后看到离婚协议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夫妻一场二十年,到底值不值得他留恋?又或者,他名声大了,在外面有了别人?要不怎么整天不着家呢!
可看他那个邋里邋遢的样子,不像啊,这个看脸的时代,谁能看上他那个德行啊!
关于丈夫的反应,她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做好了半夜被他破门而入吵架的准备,但唯独没料到,他会独自在外屋痛哭流涕!这么多年还真从未听老罗哭过呢!
他哭,说明他还在乎这个不常踏入的家!
有种莫名的柔软,在她心里蔓延。
自己已经是徐娘半老,离了婚,难道还能再找一个去么?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如果他能稍微体贴一点,顾家一点,为了孩子,也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知识分子最爱面子,其实她也不想左邻右舍笑话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闹离婚。
况且,老罗好歹是名人,要是离了婚,估计得上社会头条,甚至科技头条!
丢不起那人啊!本来也就是吓唬吓唬他的,现在吓唬得差不多了。
罗太太披了衣服,轻轻打开房门,看见紧靠在窗边的丈夫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那样子还挺好笑的。
突然,她双目圆睁,一个箭步蹿到跟前,死死抱住丈夫的右手!
罗人雁这才发现老婆出来了,看她使的这个劲头,赶紧解释:“别怕,我没有要跳楼的意思!窗户太干净了,看不见有窗户是不?关着呢,都关着呢!”
“不是,”罗太太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死盯住他的右手说,“我是怕——你把手上抹的大鼻涕,甩到我的波西米亚布沙发上,那玩意可不好洗!”
“哦,哦”
罗人雁一边往回吸鼻涕,一边又准备把手往衣服上蹭。
“衣服上也不行!”
要不是怕吵醒刚出院不久、睡觉很轻的小锦,罗太太就打算半夜河东狮吼了。
“那,那我往哪抹?你说。”
“纸巾是干嘛用的?”
罗太太没好气地摔给他一个纸巾盒,无法想象这样智商的人,竟然也能当科学家,我泱泱大国难道就没人了么?
也许科学家的脑子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在生活中比较白痴吧。
罗人雁不是一张一张地抽纸巾,他嫌麻烦,所以手伸进去直接掏出一大摞,很浪费、很响但是很痛快地擤干净鼻涕,随手往地上一扔遇到老婆虎视眈眈的目光,又默默捡起来,扔进了脚边的字纸篓。
罗太太审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之所以走到产生离婚念头这一步,都是平时一点一滴的矛盾积累起来的,自己这二十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罗人雁忍气吞声地说:“秀娟,我不想离婚。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么?”
“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告诉了一万遍了吧?显然你就没往心里去!”
“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罗太太开始运气:“邋遢!不懂得心疼人!不干家务!不顾家!”
四条罪状,掷地有声,好像每一条都够拉出去砍了。
罗人雁感到后脊梁骨发凉,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全改,从,从明天开始,我,我做饭。”
“你会做饭?你做的饭,能吃么?”
“不能那我给你买去。”
“外面买的健康么?”
“不健康那我学着做。”
“你有空学么?”
“没有!明天我争取早点回来。”
“早点是几点?比今天早点,夜里三点?”
“不,晚上十一点之前准回来!”
“晚上十一点才做饭,你想饿死我们娘儿俩啊?”
“哦,那晚饭正常应该几点吃?”
罗太太有种想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但念在他忙得从来没正经吃过晚饭的份儿上,就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