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舞阳一路急奔,原想着是能在城门关闭前抵达屿州城,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速度,大晚上的也不安全,她就想找个茶舍要住一晚。
没想到转了一圈在城外遇到了大牛,他正被一群小孩围堵,脸上还有伤,但是他咬着牙闭着嘴也不肯认输,她大步走过去,喝道:“干什么呢?大牛,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小孩朝着大牛啐了一口骂道:“吕大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上就拿房子跟地抵债,走着瞧!”
齐舞阳心头微沉,也没拦着那几个孩子,等他们走了,这才走过去,伸手在大牛肩膀上拍了拍,“怎么回事?你爷爷呢?”
吕大牛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哭着说道:“齐大哥,爷爷伤的很重,他们逼着要我们的房地,都是我没用,护不住爷爷……”
大牛说的没头没尾的,齐舞阳只好让他领着自己去找吕老翁。
他们就住在城外吕家村,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
见到老翁时,齐舞阳都惊呆了,这才多久,人已经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背上的伤口都溃烂了,她的眼眶红了红,“老丈,我去给你请郎中。”
老丈费力的抬起手抓住齐舞阳,随即想到什么又松开手,轻咳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齐姑娘,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不用请郎中了,我撑不住了。”
齐舞阳使劲眨眨眼,将眼眶中的泪意憋回去,这才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老丈吊着一口气,眼睛盯着孙子,好半天才把事情讲明白。
吕老丈有三间石屋,三亩良田,被人盯上了,那天他赶着牛车回村,有人故意往他车上撞,至今昏迷不醒,他家里人打上门来非要他偿命。
原来他一身伤这么来的。
吕老丈知道自己不行了,挣扎着起身要给齐舞阳磕头,“小哥儿,老丈求你给大牛一条活路,带他走吧。留下他一个,在这里活不下去了。”
说着他摸索着从身下的被褥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喘着气说道:“这是房契跟地契,都给你做报酬。”
“我不要。”齐舞阳知道老丈的意思,是怕她嫌弃大牛是个累赘,不想管闲事,所以才用这些东西为大牛买条路。
“老丈,你放心,我会带大牛走。这房子跟田地我帮他卖了换成银钱傍身,你看好不好?”
“都给你。”老丈拼命摇头,求人就得有求人的诚意,大牛能活着就好,这些东西在他手里,指不定就是祸害。
大牛在一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孙子脸上的伤,老丈的态度就更坚定了。
让大牛跪地上给齐舞阳磕头,吓得齐舞阳一把拖住大牛,“老丈,你放心,我也没个弟弟,以后把大牛当弟弟,您就放心吧。”
老丈的眼睛亮了亮,使劲喘着气,盯着大牛,“叫姐姐。”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无赖,但是他没办法了,他活不了多久了。
“姐。”大牛放声大哭。
齐舞阳应了一声,对着大牛说道:“你先去烧点热水,一会儿给爷爷喝。”
大牛看了一眼爷爷,这才抬脚出去了。
大牛出去后,齐舞阳看着老丈轻声说道:“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待他的。”
老丈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一串眼泪,“你是好姑娘,拖累你了。”说完顿了顿,平息了下心情,又接着说道:“明早你们就走,趁我活着,今晚先把房地给卖了。”
“这怎么行?”齐舞阳不同意,这是人干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