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喜之打听

    “听伙计说今儿这么早我们戏园子就来了贵人，我还寻思是谁呢，原来是柳公子。”小安出去转了一圈儿才在楼下后廊里找到胡老板，胡老板听明了来意之后，二话不说就和小安一同来到了房间。

    净云向胡老板拱一拱手，“胡老板真是客气了，您看这事儿？”“好说，好说！”胡老板开言之前总是先打几个哈哈，“吉祥园开门做生意，贵客临门绝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双方一拍即合，很快便谈好了各种事宜。

    “不瞒胡老板说，在下此举就是要讨个清净，烦请胡老板替在下守住这份清净。”净云末了跟胡老板提了一句。

    胡老板又打了一个哈哈，“柳公子说笑了，不劳公子提醒，这点江湖规矩我老胡还是懂的，请公子尽管放心！”。

    “昨儿个我们来的时候，这戏园子真是热闹，谁成想今儿个来早了一点，谁成想冷清得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没开门呢！”小全看他们正事讲完了，他这疑惑也是憋了半天了。

    “哈哈，这个啊，小哥是有所不知，”胡老板解释起了这中间的缘由。“吉祥园”和别的戏园子一样，这门是一天到晚都开着的，只是这客人呢不象东市那边的戏园子一天到晚都有人来。西市这块儿住的多是胡人，胡人爱听戏的还是少，本朝人士白日里来西市的多是跟胡人有生意往来的，都是来谈正经事的，有闲心逛戏园子的少，就算有几个客人也是稀稀拉拉的，没甚趣味。这样一来，久而久之白天就基本没啥人来“吉祥园”了，大家都象憋着劲儿似地晚上才来这里折腾。“我们戏园子如今是比不了东市的那些个了，也就是晚上还能有几个人来，这不是伙计今儿个才慢待了柳公子，实在是他们都习惯了白天冷清，乍来个客人不敢相信，真不是有心的。”

    “胡老板客气了，”净云面对胡老板这一张笑脸也是一番客气，“据说早年间这吉祥园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戏园子，那时候来的尽是达官贵人，各个府里的太太、小姐一说看戏除了吉祥园不作它想。只可惜在下年纪太轻，无缘目睹当年盛况，想起来殊为遗憾。”

    “哪里，哪里，”胡老板依然是哈哈连天，“都是抬举之词罢了，过往之事不必再提了。”

    净云也点头称是，他似乎是刚想起什么来不经意地打听了一句，“要论起来，胡老板说不定跟家父家母亦是旧识，当年他们应该也来吉祥园听过戏吧？”

    净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胡老板，脸上是一派未经掩饰的好奇之色，胡老板听得此语表情也未有丝毫异色，很自然地反问了一句，“柳公子的父母？”他微微顿了一下，“令尊和令堂胡某确实是见过的，彼时吉祥园日日座无虚席，见过的人数不胜数，这许多年过去，柳公子不提，胡某倒真真是忘了。”

    “胡老板不必在意，”净云笑道，“不过是在下对家父家母往日行迹确实好奇才随口一问，在下冒昧了，还请胡老板见谅！”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客气了几句，胡老板才辞了三人离开了。

    待他走远，小全关上了门，净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若有所思，这个胡老板绝对有问题，按照他的说法，他和自己的父母不熟悉，只是见过几面，那么这样的人在多年以后突然被问起，他丝毫不见惊愕，连回想一下下的时间都不需要就那么自然地回复了自己的问题。

    真的，他太有准备太自然了，或者，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曾经和自己的父母很熟？

    胡老板低着头匆匆向前走，走了一段才听到了背后关门的声音，他没有停下脚步却回头看了一下那扇紧闭的门。这个姓柳的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他跑到这里来转弯抹角地打听十几年前的事情又是为何呢？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是随口问问？胡老板摇了摇头，昨天刚来过一次，今儿个就专门跑过来了，这随口问问的说辞只怕连那三岁小孩儿都哄不过去。

    唉，这都是杨二那小子给我带过来的麻烦！胡老板站在楼梯口心里骂了一句杨二，这才定定神不慌不忙地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