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ku、kufufu……不要用初代雾之守护者的笑声说这种话……”
虽说嘴上仍轻快地调侃着,骸历经苦战的身体却感应到危机临近,不自主地向后蹭去——这座公寓的空间有限,要避开超电磁炮的攻击实在有些难度。
“奈绪,你最好稍微考虑一下公寓的修理费用……”
“那是你该考虑的东西……谁让你对女性说了身为绅士绝不能出口的话。做好承受雷鸣之锤的觉悟了吗?”
“……唔,奈绪……”
库洛姆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此刻突然慢半拍地加入了这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
“那个……明天要做的重要事情,是什么?”
“哦,那个啊?我要去医院探病啦。”
奈绪暂时放松了架势,用一种友好到肉麻的口吻向软妹耐心解说道:
“还记得‘狩猎幸福’恶作剧吧。我的车友切原赤也中招了,据说是误服了强力泻药,严重腹泻导致脱水……作为车友我得去慰问他一下,顺便再善意地嘲笑他几句。”
——当她攥着硬币再度杀气腾腾地转过身时,六道骸早就消失得没影了。
………………
“库洛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分割线———————————————
次日。
“呃,发生了这样那样的事……所以这家伙就和我一起来探望你了。”
奈绪指着一旁气定神闲的六道骸,同样气定神闲地向病床上的切原赤也解说道。
“‘这样那样’是哪回事啊?我可以理解成你们因为‘某种不可思议的原因’,现在正在交往中么?”
蓄一头深色海带状鬈发的少年倚靠着(奈绪送给他当做探病礼物的)兔斯基抱枕,镇定地捕捉损友话中的漏洞。他的神色很是烦躁,显然早已厌倦了索然无味的留院观察生活,正如饥似渴地盼望着重新奔驰在球场上。
切原赤也毫不客气地斜睨了骸一眼,直言道:
“我说,你是不是遭遇过什么事故,导致大脑大面积损伤啊……看上原田这个没人品的家伙,至少会折寿二十年哦。”
骸不恼亦不辩解,只是温和有礼地弯唇一笑。
“哦呀,那还真遗憾。我预测自己的寿命不到四十岁,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与这个世界告别了?”
“骸,你别跟他打岔。赤也正闲得慌,会逮着你说个不停的。”
奈绪不耐烦地把骸拱到一边,屈身扑到切原病床前,用足以致死的力道凶猛摇晃他的肩膀:
“赤也赤也,为了获得风纪委员宝贵的办案线索,快告诉我你被放倒的细节。”
切原虽然不满地自语着“我怎么觉得你是拿我开心呢”,但还是很够义气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
前一日,继任幸村成为立海大网球部部长的切原赤也带着几个部员去高中拜访前辈,幸村精市以一贯的模范生态度热情接待了他们。临别前,幸村按照国中大病后留下的习惯,从书包中摸出随身携带的维生素c片分发给学弟们。好孩子切原同学为了表示对学长的尊敬,当场囫囵吞枣地咽下了药片。
当然,那药片可不是像骸的巧克力那么温柔的玩意儿。
一场泻药引发的血案就此降临。
据说切原去年还遭遇妖怪作祟之类的灵异事件而住院,现在又成为幸福俱乐部的无辜牺牲品——对方恶作剧的对象本该是幸村——他的国中生涯还真是波澜壮阔、丰富多彩,属于相当适合编写自传的人生,和过着流水账一般的日子、连写日记都会感到困扰的奈绪大不相同。
听完少年愁眉苦脸的追述之后,奈绪带着虚伪到巅峰的悲悯表情拍了拍手。
“很~~~好,我满足了。掰掰赤也,好好休养,争取早日成佛……哦不,是早日出院。”
“你刚才说了满足对吧?!还说了成佛对吧?!!你根本只是来听笑话的吧!!!”
“嘛,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又没有危及生命,看你的样子又很有精神……这样我就安心啦。”
必须撤回前言——奈绪此刻的和蔼笑容比方才虚伪了一倍有余,即将逼近连六道骸都会自叹不如的程度。
“喂喂,你不是要抓住恶作剧的犯人吗!”
“为什么我要做那么麻烦的事情啊?”
奈绪几乎以一种看精神病人的怪异眼神注视着切原,她的眼睛鼻子嘴都仿佛在说“为什么一加一不等于二”一样。
“这种程度的恶作剧,警察肯定不会受理,也不会给破案者报酬。我又不能像表哥一样明目张胆地黑吃黑,根本就没有任何油水可捞唷?之前我试图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还差点被另一个奈绪做掉……这种危险重重又无利可图的侦探游戏,我怎么会蠢到去当玩家。”
“切,原田你还是老样子,性格差劲得要命……”
切原不悦地别过脸去,轻哼了一声。
奈绪不甘示弱,随即以快要喷出鼻血的力度狠狠哼了回去。这一幼稚的举动遭到了六道骸鄙夷的瞥视,她马上踩他一脚作为报复,然后拽着他的胳膊将他从病房中硬拖出去。
结束这段与其说是探视、不如说是找茬的行程之后,两人无言地并肩行走在安静的医院走廊上。
习惯了少女无厘头的聒噪,亦步亦趋走在她身边的六道骸隐隐意识到状况不对劲。但从奈绪方才元气十足——或者说是恶意十足的言谈中来看,也找不到什么异常因子。
——原田奈绪绝非泽田纲吉和古里炎真那样的天生善人。正如她自我剖析时所说,她是个劣等的自我主义者,缺乏对芸芸众生的爱与同情,大多数时候都只会为自己的利益和兴趣所动,是与被传颂为天父圣母的黑手党先祖们截然相反的恶质角色。
这一点,是在她身旁观察了数月的骸总结归纳出的结论。然而此情此景之下,他不由怀疑自己对她的定义出现了某种误差。
少女毫不动摇的凛然背影上,确实燃烧着安静而强烈的怒火。
“骸。”
没有上文,她唐突开口打破寂静。
“如果我说‘我想毁掉幸福俱乐部’,你会帮我么?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是份毫无油水可捞的工作,说不定还会危及性命。上回要不是艾迪尔正好在场,我现在已经是意大利通心粉上的肉酱了。”
“请不要总用我喜欢的食物打比方,让人非常反胃。”
奈绪的语言风格还是老样子,令人就算没在喝水都会产生喷她一脸水的冲动。不过,她认真庄重的态度却不像她的遣词造句品味那么欠喷。
心中莫名的预感得到落实,骸愈发觉得难以捉摸少女的真实意图。
“你刚才也说了,你不会蠢到去当侦探游戏的玩家。”
“没错啊。只为了猎奇、泄一己之愤或者守护世界和平的话,确实不会。但是朋友受伤了,再置之不理有违我的仁义观。”
“真是愚蠢。”
骸的脸颊小幅抽搐起来,他迅速选用了最为肆无忌惮的说话方式,来直接表达自己对少女的轻蔑和不理解。
“你这样也算是d.斯佩多的拥护者啊……?”
奈绪响亮地吸了吸鼻子——也许是昨晚把被子全部堆在库洛姆身上而导致自己受凉,她从早上起就有些感冒的征兆。
“嗯哼,是‘前拥护者’才对。说到那个谁,他不是为了彭格列的繁荣无所不用其极吗?你觉得他那种扭曲的执着是来源于什么?”
“kufufufu……明知故问呢。难道不是为了自己无法满足的欲望和野心吗。”
“既然那样,脱离彭格列自立门户不就好了?那个人原本就才能出众,离开慈悲又天真的一世不是更加海阔天空么。他对彭格列如此执着,说到底保护的是朋友的东西。你对彭格列的事情了解得应该比我多——全部荣耀都归于彭格列一世,而那个谁只是作为叛徒而背负骂名。这种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为什么那个精明的卑鄙小人要去做呢?”
大概是长期处于仇恨雾守的同伴之中,奈绪喉头积蓄了一大堆无人倾诉的歪理。对于六道骸别无所图的试探,她再次毫无防范之心地将自己的理论滔滔不绝泼了出来。
“骸,你在本质上一点也不像他。他死了,即使阴魂不散也没法重新来过,但你看起来还有救。从本性的角度看,我或许比你更像那个人渣也说不定。”
摸出衣袋中的硬币,奈绪一边机械地重复抛和接的循环动作,一边转动眼珠朝骸投来极富穿透力的视线。
其中饱含着的并不是骸先前断言的恶意,而是以扭曲形式传达出的善意……可能是。
“为了朋友的话,我会做任何有必要的事情。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