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班纳特夫人的礼物。
“妈妈,你穿上它,一定会成为整个朗博恩、不!是梅里顿最美丽的太太!”无怪班纳特太太最宠爱莉迪亚,这位小小姐的嘴巴实在讨人喜欢。
简和玛丽也连声附和。
吉蒂说:“妈妈比简还要漂亮!”
班纳特太太一边爱不释手的拿起长裙在身前比划,一边假意谦虚:“孩子们,你们太抬举我啦。我年轻的时候确实有过出众的美貌,不过现在不敢再硬充啦!”
伊丽莎白笑着恭维:“不,亲爱的妈妈,你还年轻的很,相信我,你走出去只会令陌生人以为是我们的姐姐——谁会相信这样美貌的女人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呢?”
——“爸爸会嫉妒的,说不定还要驱赶那些烦人的目光。”伊丽莎白开起顽笑。
她看向班纳特先生,却发觉班纳特先生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班纳特夫人期待的目光也转投她亲爱的丈夫。
班纳特先生只好扯起嘴角,慢吞吞的用莎翁歌剧的咏叹调说:“是的,是的!班纳特夫人的姿色要胜过朗博恩最美丽的简。你若独自去镇上,兴许会惹来那些头脑简单的莽撞小伙子的追求!这可真不妙!”
“因此我要批评莉齐,为什么要买这样衬托美貌的裙子给你们的妈妈?一个已经有两个成年的女儿的太太?”
班纳特先生看着爱女,调侃里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他似真似假的抱怨:“连梅里顿的商店都见不到这样的裙子,莉齐,你会害的朗博恩不得安宁——不知有多少闲的发慌的太太要来打听。”
他话锋一转,问道:“我想这条裙子至少值1英镑?”
伊丽莎白只顾着高兴,她回到家中难得放下慎谨,故而没有察觉父亲笑语里的凝重:“事实上,连同相配的蕾丝长手套和波斯披肩,一共2英镑3先令。但这与妈妈高兴相比,不值一提。是吧,爸爸?”
班纳特先生意味深长:“不值一提?哦,的确。”
他看向那些礼物,心里计算:那几个漂亮风筝,每只至少得1英镑10先令——这还是按照金小姐拥有的那只来算。班纳特先生见过那只在客厅里挂的高高的金小姐的爱物,说实话比莉齐带回来的这几只差远了,这更说明几只风筝价值不菲。
至于其他的小礼物,圆润的珍珠项链、碎红宝的发卡、镶着黄水晶的藤蔓手镯,还有贝雕流苏胸针……看得出来,件件做工精致,不是廉价货。这些首饰不会比风筝更便宜。
还有送给她妈妈的成套的衣服。
班纳特先生可不像被漂亮裙子蒙蔽的太太,他是个理智的聪明人,在心里稍作计算,就极吃惊疑惑:他固然相信女儿的品德和智慧,可这些价值已远超出他的估量,不能不使他起疑。
这种疑惑在他亲爱的小莉齐拿出送给他的礼物时到达了巅峰:那是一身做工精良的毛料夫拉克。
班纳特先生身为一位在本地还算有名望的体面人,自然有符合身份的行头:比如这种可以作为正式社交礼服的夫拉克。
不仅如此,伊丽莎白随后还取出配套的基莱和克尤罗特。
夫拉克是燕尾服的前身,基莱则是毛料背心,而克尤罗特自然是白色紧身裤——这一套绅士装扮还算符合伊丽莎白的审美。
班纳特先生的脸色已经可以用凝重来形容了。他深深的望了一眼最疼爱的女儿,暂且忍下质问,不愿在此时打断女儿们的兴致,也生怕使伊丽莎白在姐妹面前颜面尽失。
他勉强使自己看起来愉悦,却总是在接下来走神。
“爸爸,你不喜欢吗?”伊丽莎白问。
班纳特先生把猜测和由猜测引发的痛苦深深藏在心底,笑着回答:“哦,当然喜欢!这样的做工,我敢说,必然只是伦敦的裁缝才有的手艺!”
“没错,质地精良、裁剪考究,莉齐的眼光都赶得上我啦!”班纳特太太对丈夫的心事一无所知,犹自兴致勃勃的夸赞。
“你是在哪找到的好裁缝?”班纳特先生探问。
“在萨维尔街,那里有伦敦最好的裁缝,只是太耗时啦,我托萝拉帮我预约,足足等了半个多月。”伊丽莎白很高兴家人喜欢,“事实上,我还为爸爸订购了一根玫瑰木手杖,可惜得等到下次回来才能送给爸爸。”
还有手杖?!班纳特先生简直痛苦极了。
“玫瑰木杖身,玳瑁手柄,很适合爸爸去与朋友聚会,这手杖更轻盈些。”伊丽莎白说,“爸爸原来的那根白蜡木手杖,可以在散步的时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