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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节 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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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谣传马来半岛有一种金银树——树上能长出银子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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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误会于十几年前被镇东侯消除了,镇东侯反复强调南洋的争夺应仅限于显示实力,迫使荷兰和西班牙人同意中国参加到海贸中,并设法取得一些港口。在镇东侯的再三干涉下,理事会在南洋同样非常节制地使用武力,大家都明白若是镇东侯所言不错:如果和西班牙人彻底搞僵,那南美的白银就别想再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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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很仔细地查看了鲍圆朗和负伤的护卫的病情,他的建议是立刻对这些病人实行放血治疗,遭到黄乃明的坚决拒绝后,医生只好退而求其次,不清不愿地把锋利的刀子放回箱子中,取出一套玻璃杯子为这些伤员拔火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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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器皿是玻璃而不是陶瓷外,西医和中医的拔火罐没有任何区别,因此得到了黄乃明一行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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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海之前,家严就交待说,若是欧罗巴人想给我们放血,那决不能同意,家严说这很可能会死人的。”黄乃明当时没太往心里去,觉得万里之外的异国风俗父亲没有任何可能知道,不过到了欧洲之后真是一拨拨的御医被派来给中国的贵宾放血,对此黄乃明百思不得其解:“家严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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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者无所不能。”施天羽的看法很简单,那就是他父亲说的:这天下就没有什么镇东侯不知道的事,只要用心听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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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严说不要信西医,生病了就多喝水,多吃水果,”黄乃明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医都不信,家里人生病从来不请医生、朝廷赐的人参一口都不吃:说里面有什么重金属,留鼻血不是证明有效而是证明有毒。这次出海,镇东侯给儿子亲笔写了一堆健康注意事项,但同样没有给他们准备任何医生,随行的中国医师还是施策和鲍博文不放心儿子在福建找的:“说西医是混杂着迷信、魔法的巫术,一丁点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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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在英国,黄乃明听到了一些类似他父亲的激进说法,研究血液循环、呼吸和胚胎的几个教授,发表过针对西医的激烈言辞,说什么凡是从罗马时期传下来的医学都应该废掉,如果它们中的某些理论和在科学指导下的医学相异,就应该抛弃;如果碰巧相符,也是撞大运蒙上的,既然有了科学的解释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不过这种言论基本没有人响应,英国社会依旧信任他们的传统西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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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侯爷,”这位随行的医师在用完了从国内带来的草药后,已经处于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境况,经过他对西医的观察,觉得和中医颇有暗合之处,一样讲究天时地利,大量使用草药和动物骨骼。虽然随行医师自问无法在治疗瘟疫上和镇东侯相比,但处于职业自豪感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这西医也是从他们的古代流传下来的,他们在那个什么罗马时代的祖师爷到现在也有好几千年了,可以称得上是千锤百炼,怎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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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黄乃明也觉得父亲在这个问题上说的太武断了,欧洲到处都是城市,这么多欧罗巴人,若是没有西医他们怎么能够繁衍众多,以致殖民四海呢?就比如这放血疗法,也有着千百年的深厚沉淀,父亲一口咬定有害无益未免有点让人难以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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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施天羽不这么看:“侯爷说有害,就一定是有害,我们不能拿兄弟的命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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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也是。”关于西医的争论于是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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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再次拜访西班牙南美总督时,后者显得格外热情,一见到黄乃明就热情地迎上来:“尊敬的子爵阁下,昨天失敬了,鄙人没有想到那个恶棍竟然是您亲手制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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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总督已经向几个在海船上的人询问过战斗经过,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证实了黄乃明的勇敢和善战。对此黄乃明并没有谦虚而是一笑:“尊敬的总督阁下,贵族难道不该身先士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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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一位西班牙的贵族,鄙人一定能想到,但子爵是明国的贵族,鄙人必须承认这非常出乎鄙人的意料。”说着总督就向黄乃明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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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督阁下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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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鄙人必须向子爵阁下道歉,之前鄙人对明国有着太深的误解,”总督毫不隐讳地说道:“鄙人祖父的一位好友,几十年前是菲律宾总督,国王陛下询问他对明国的印象时,鄙人的祖父当时也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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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说?”黄乃明隐隐猜到了对方为什么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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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明国的贵族都是懦夫,毫无战斗的勇气和技巧,他认为贵国人非常不善于战斗,还说十几个日本人就能从贵国数以千计的士兵中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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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总督阁下已经知道,日本是我国的藩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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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每个人都会犯错误,显然鄙人祖父的好友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在南洋的争端中,守随信吉是坚决站在镇东侯一边的,对此西班牙南美总督也有所耳闻:“子爵阁下的勇敢,鄙人深感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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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黄乃明希望尽快言归正传,那就是太平洋贸易线问题,南洋的战争只是让理事会取得了一些港口和海域控制权,而西班牙的势力依旧强大,不但强大而且不能再继续紧逼。毕竟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黄乃明希望能够取得西班牙南美总督的谅解,这种封疆大吏的友谊对贸易异常重要:“尊敬的总督阁下,您对我们之前在南洋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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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爵阁下,”现在总督对黄乃明的印象已经完全改观,他觉得双方是同一种人,那就可以用同一种语言说话:“在鄙人回答之前,希望子爵阁下谈谈您父亲和您对英国海盗的看法,”总督指了一下昨天用来装首级的木匣:“子爵阁下一定知道这个恶棍也是英国人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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