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潘宏进对她这种女人毫无兴趣,甚至有一种近乎偏激的憎恶,他甚至连多看对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米沙罗看样子对这个女人也有反感,他看了阿布诺伊一眼,眉头微微一皱,转而又对潘宏进笑道:“尤里,听伊万叔叔说,你这次回敖德萨不会停留很久?”
“是啊,”潘宏进应了一声,把手里的高脚杯送到唇边,正想抿一口香槟,却忽然现杯沿上有一个明显的唇红印。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头朝对面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却现她正依靠在阿布诺伊的肩膀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迎上自己目光的时候,她风骚的一笑,吐出一丁猩红的舌尖在两片单薄的嘴唇上舔了舔。
“为什么不留几天?”米沙罗并没有注意到那杯子上的异常,他从桌上的雪茄烟箱里拿了一支雪茄,在手里颠来倒去的摆弄着,问道,“难道切斯诺耶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妥当吗?”
杯子上的口红印让潘宏进感觉很不舒服,如果可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把这杯子连同杯子里的香槟一块扔到那个女人的脸上,不过冷静的思维和理智的心态制止了他的这种冲动。
米沙罗明显是要谈正事了,而到了这个时候他却没有要把这个女人赶出房间的意思,那就说明这个女人绝不仅仅是一个妓女那么简单。
欲成大事的人怎么也不能把个人好恶挂在脸上,尤其是在看待一个人的时候,什么善与恶、是与非,狡猾还是单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用。有用的就要想办法拉拢,没用的也不能轻易得罪,这才是成功之道。
“是的,”端着杯子稍一犹豫,潘宏进笑了笑,就着那个唇印所在的位置抿了一口香槟,若无其事的说道,“敖德萨局这边正在敦促我办一个案子,现在才有了初步的结果,还没有正式收尾,我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向局里汇报工作的,大概明后两天就要回去了。”
“还是尤什科维奇那件案子吗?”阿布诺伊插口问了一句,紧接着还不等潘宏进开口,又一脸不耐的说道,“赶紧想办法让他闭嘴,把这个案子结起来。现在,基辅安全委员会的那些人已经在借助这件事打造声势了,如果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钱……”
他说到这儿停下来,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米沙罗,见他一脸平静,丝毫没有插嘴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我每个月的薪资才只有不到四百卢布,根本应付不了日常的开支。尤什科维奇他们那些肮脏的南高加索人我也不喜欢,不过他们这两年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至少有他们在,我不用担心每个月的开销了。但是现在……”
“好啦,阿布诺伊,不要再抱怨了,”米沙罗终于开口了,他就是要借阿布诺伊之口把话题引到这方面来,现在目的达到了也就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了,“尤里是咱们的朋友不是吗?你应该相信他。”
潘宏进坐在沙里,手里捻着高脚杯的撑杆,让杯子在手指间缓缓的旋转。平静的目光在米沙罗和阿布诺伊的脸上扫了一圈,微笑道:“过去你们每个月能从尤什科维奇他们那里拿到多少?”
米沙罗和阿布诺伊似乎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样的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又沉默了片刻,才由米沙罗开口说道:“大概五万卢布吧。”
“五万卢布?!”潘宏进暗吃一惊,并不是因为他们拿得太多了,而是因为实在太少了。
五万卢布说起来不是个小数,但这些钱米沙罗他们拿到手之后绝不可能独吞,他们还需要在一个利益群体内进行分配,核算下来,他们最后能够真正留下的估计连五千卢布都不到。当然,在现金货币极度匮乏的苏联,一个月五六千卢布的收入也应该算是豪富了,像丘尔巴诺夫,作为勃列日涅夫的女婿、堂堂的内务部将军,一辈子合法、非法的积蓄也不过六十几万卢布。
可真正的问题在于,切斯诺耶,这么一个沿海小城市,尤什科维奇他们那些人每月的非法收入又是多少?这种上下非法所得的分配不均,似乎恰恰说明了一个道理——越是基层越黑暗。
“每月五万卢布?的确不少。”用右手食指的指背支撑着下巴,潘宏进似笑非笑的说道,“可是……米沙罗,阿布诺伊,你们知道尤什科维奇每个月能拿到多少吗?”
两人看着他,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是没有想过,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考虑。
“这样吧,我后天回切斯诺耶,如果你们有空闲的话,我想邀请你们去那里小住两天,”潘宏进弹了个响指,笑道,“到时候相信你们会得到一个惊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