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 白圭无玷 炙手可热

下心来：“不信你，信谁呀？”

    郑如玉开始不管不顾逛起街来。一袭白衣翩翩，一方惟帽飘飘。身段高挑出众与那些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们格格不入，当真是绝尘脱俗。

    赵珏一边与那些小娘子们打情骂俏，一边拿眼偷瞄郑如玉不觉心下赞叹：“郑如玉果然是遗世而独立！只是太瘦削了？亭亭玉立却如一根竹竿在一堆庸脂俗粉中脱颖而去！”

    郑如玉忽然十分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再一次感受到了逛街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只是郑如玉总要想起杨梅，仿佛杨梅正牵着她的手轻唤：“如玉妹妹，你看那好多人……如玉妹妹，你快来看这里好热闹……”

    赵小礼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郑大小姐？

    郑如玉终于大着胆子放下所有思绪也学着小如月这看看、那摸摸。看到好吃的郑如玉也试图去尝尝。买了，终究只是闻了闻。

    郑大小姐还是不习惯在大街上吃东西，觉得很是不雅观。

    至于是谁出的银钱，郑如玉不知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好好的尽兴在杭州这个自己的地盘上。

    郑如玉心里很清楚，一旦她随郑鲲到了京城，杭州就将成为她的回忆了，再不会有像今天一样开开心心在杭州逛街的一天了。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即将成为郑如玉往后余生的感叹。所以今天的郑如玉不想扭扭捏捏过分矜持清高自许只想好好逛一次街。

    今天的郑如玉也终于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无忧无虑的在杭州城的大街上随心所欲地闲逛。

    赵小刚无惧的用那剑柄把那些蠢蠢欲动的公子少爷赶的离郑如玉远远的，让郑大小姐无忧无虑的好好逛街，随心所欲到处看看。

    赵小礼默默的跟在郑如玉后面负责出银钱，认认真真当郑大小姐的跟班两手拎满了郑大小姐买的好东西。

    郑鲲见了终于也放下心来，第一次也随心所欲的在大街上不惧他人的围观与惊叹，甚至还与那些也算青梅竹马的小娘子们谈天说地尽情的叙起旧来。

    杨维也放开了，认认真真风流倜傥了一回，把他那温润如玉的秉性完美无瑕的尽显无遗。

    赵珏看着终于放下戒备开心逛街的郑如玉会心一笑，甚至觉得郑如玉戴着那个白色的帷帽和面巾是对的。

    赵小智知道公子的心思，也认为郑大小姐戴着那帷帽是对的——赵珏都没有认真看到过郑如玉的真容，岂能让郑大小姐随便抛头露面让他人一饱眼福。

    晌午时分，郑大少爷带着逛街有些累的郑如玉一行来到一家早已经预订好的酒楼吃午饭。

    那酒楼掌柜看到郑大少爷来了，那个热情劲就像今日郑大少爷吃饭掌柜请客一样。

    掌柜的亲自忙忙的生怕得罪了郑大少爷和京城来的赵衙内，脸上陪着笑一叠声的嘴里唱着：“郑大少爷和赵大公子这里请坐。杨先生，王公子，刘公子这里请。”

    郑如玉看掌柜的这个阵势，想来兄长不是第一次带赵珏他们到这个酒楼吃饭了。

    郑大少爷先把郑如玉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西湖醋鱼”，“龙井虾仁”，“西湖藕粉”等吩咐掌柜的先端上来。

    掌柜的冲着郑鲲笑着嘴里连连答应：“郑大少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也无闲杂人等打扰郑大少爷和赵公子……”

    刘敏摇头晃脑的看着郑鲲：“不到两浙辜负口呀！所幸随鲲弟下江南了，多亏了我脸皮厚呀！”

    王勤也笑得满面春风的看着郑鲲：“与鲲弟在一起就是不拘束嘛！现在与玉郎在一起也没有那么拘束了，真好！”

    郑如玉用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忽然笑了：“这墙上挂的画不是兄长的笔墨吗？咦，题诗好像是杨先生的笔迹！这酒楼插的花好像是玫瑰花！”

    小如月笑得咯咯咯：“长姐，今天出来长见识了吧！我们郑府在杭州城也算得上是名门大户了！兄长此次春闱高中二甲第一名，本来就素有美名的兄长现在越发炙手可热了！”

    郑如玉一双眼睛好奇的还在东看西看十分欢心，对小如月的话轻轻点头：“兄长何时让人失望过。”

    小如月指指掌柜的要郑如玉看：“长姐没看到刚才那个掌柜的看到兄长进来那个笑哟……”

    小如月自己早已经笑得前仰后翻。

    赵小智眼中有些异样看着郑府二小姐。

    赵珏和赵小智大概也没有想到郑大小姐亦是一个观察入微的奇女子。

    郑如玉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小如月喜欢赵小智，而赵小智眼里也有郑如月。”

    杨先生今天似乎也很开心，紧紧贴着郑大少爷为他把扇。

    刘敏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王勤看着赵珏认真言道：“玉郎，可点好你爱吃的菜了？”

    赵珏随口言道：“西湖醋鱼”，“龙井虾仁”，“糖醋排骨”，“杭州酱鸭”，“雪泡缩皮饮”。

    王勤一听高声叫唤：“小二，快点，我们就要赵公子点的这几样菜！”

    刘敏一听：“本公子就知道你会和玉郎点一样的菜！小二，把刚刚赵公子点的菜再多加一份。”

    郑大少爷不慌不忙：“得亏提前与掌柜的安排好了。不然，刘敏什么时候才有得吃！”

    诗儿把小姐的碗碟筷子汤羹拿出来放在垫了干净纱巾的桌子上，准备小姐用餐。

    赵小智把公子的碗碟筷子汤勺拿出来放在垫了干净纱巾的桌面上，准备公子用餐。

    郑泉看着赵小智把少爷的碗碟筷子调羹拿出来，放在垫了干净纱巾的桌面上。郑泉不忘得意的说了句：“这些都是我家少爷亲手做的！”

    杨先生颇有得色：“鲲弟的聪慧一般人学不会！”

    那诗儿见是杨先生夸赞，想来与杨先生很熟络：“杨先生此言差矣！杨先生请看，这些都是我家小姐亲手做的哟！”诗儿指指如玉桌前的餐具。

    众人齐齐看着郑如玉惊呆了。

    赵小礼的眼睛再次亮了，看向公子。

    赵珏的眼睛也再次亮了，看着摘了帷帽戴着面巾的郑如玉。

    杨先生那个得意呀，好像如玉是他的妹妹：“如玉妹妹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脸宠溺看着郑如玉，又看着郑鲲。

    郑大少爷满脸宠溺看着郑如玉：“如玉自是心灵手巧超乎常人！”又看着小如月：“现在知道为什么兄长更喜欢你长姐了吧！”

    小如月毫不介意的看着郑鲲：“兄长，我又不是长姐，我也不想学长姐？我看着长姐那样都累！一天到晚学这个学那个的太累了！我将来只想写话本！”

    笑得那个刘敏哈哈哈：“话本，什么话本？如月，你干脆去说书算了！”

    赵小智嘴角微微上翘看了一眼郑二小姐。

    那个王勤直来直去：“我看玉郎和如玉妹妹倒是挺般配的！看这吃饭的架势太像了！不过我们看着好累，不就是吃顿饭吗？还带着饭碗跑？看着太累了！”

    刘敏笑着看着王勤：“你是今天才认识玉郎和鲲弟吗？哪次吃饭不是这排场！不过如玉妹妹的习惯听鲲弟提起过，只是不知如玉妹妹还会做瓷器！”

    郑如玉轻轻言道：“是兄长教如玉的，只是如玉没有兄长做得好。”

    郑大少爷一挥手：“如玉，兄长哪天得空再带你去呗！我们兄妹俩好好的做一回瓷器。”

    看着掌柜的和小二积极的上着菜每道都是双份，看得刘敏眼睛发光。

    刘敏一脸积极对郑鲲言道：“鲲弟，如果你和如玉妹妹去做瓷器的话我们也要去！不过现在先吃饭，本公子忽然好饿！太好吃了，鲲弟又破费了！”

    众公子开始推杯换盏气氛十分浓烈。

    郑如玉优雅的静静的一旁吃着她爱吃的菜，羡慕的看着兄长与他的好兄弟无拘无束的把酒言欢。

    郑如月看着赵小智认真言道：“长姐，你为何不与兄长他们把酒言欢而要与我独坐一桌？兄长他们那边好快意，我们姐妹俩好清静。”

    郑如玉看着酒楼墙壁上杨维题写的诗轻轻言吟道：“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小如月高兴的笑了：“这是兄长和杨维哥哥喜欢的香山居士的诗！不过兄长更喜欢少陵野老的诗。长姐你看墙上——‘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首《赠花卿》好像是兄长昨日题写的呢！”

    郑如玉看着郑鲲温情一笑：“兄长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兄长！只是男女有别，我们姐妹就不要打扰兄长他们的兴致……”

    郑如月懂事的看着郑如玉轻轻言道：“只要长姐不要过分思念梅姐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