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竟是冲着这小丫头来的,掌柜反应过来,几步窜到大街上扯着嗓子叫了起来,普宁城谁不知道黄埔军打人是要挨军法的。
“怎么回事?”,一队黄埔军闻声疾步跑了过来。
“长,长官,他,他买东西不给钱,还,还打人”,掌柜的指着院中的陈二强叫嚷着,那女人一见来了这么多当兵的,也坐在地上指着陈二强哭天抢地的骂个不停。
“抓起来!”,李诚气得脸发青,这个陈二强,平时看着挺老实的,怎么做出这种混帐事,整编团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长官,她是区小妹。他们不给她衣服穿,还打她”,陈二强向李连长敬了个礼,转身扶起惊恐地缩作一团的小姑娘,“小妹别怕,我们都是你哥的战友,我们是来救你的”。
区小妹!她是区小妹!李诚身后一阵骚动。他们奉命护送伤员到驻扎在普宁城中的军医院救治,正要出城追赶部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了区小妹。看着区小妹身上裹着的床单,一个个气得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两个混帐,一个姑娘家怎么不给衣服穿,你们他么的还是人吗!
常掌柜见这些当兵的一个个瞪着眼睛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吓着连忙挤了出去,“黄埔军打人啦!黄埔军打人啦!”。
“哥哥我想杀人!”,李诚扭扭脖子,从来都是爷讹人,还从没人敢欺负爷的,“叫军医!”。
“连长,晚上再摸回来动手”,一个背着驳壳枪的部下侧过头小声提醒了一句,“现在人太多”。
李诚瞪了一眼,哥哥杀人还用动手?没见识!
常掌柜一阵叫嚷,店辅门口不一会儿便围满了人,李诚提着包袱走了出来,“掌柜的,这烟多少钱?”。
“五,五块大洋!”,见人群前站了几位穿马靴的长官,常掌柜胆气顿时壮了,光天化日之下不信你们还敢抢人?“他,他拿了烟不给钱还打人!”。
“他不给我给!”,一片震惊的目光中,李诚掏出一根金条,“算你十块大洋,不占你便宜吧?”。
“哪能啊!哪能啊!”,常掌柜眼睛一下就瞪圆了,小黄鱼!瞧这份量至少也值三十块大洋。半年也赚不了这么多。连忙掏出五块大洋塞到李诚手里。“长官,这是找您的”。
李诚拿着五块大洋在手里掂了掂,笑了,“诸位请看!这块大洋是我们一位受伤的长官的,上面还留有他的血迹”,李诚捡出一块大洋拿到众人面前,大洋上的纹路间有丝丝暗红血印,瞧着还挺新鲜的。“长官一共给了我们这位陈二强同志三块大洋。常掌柜,请把你身上的大洋都拿出来吧”。
“那是我昨天杀鸡时沾上的”,常掌柜一下急了,这长官看着笑咪咪的,没想到竟一肚子坏水儿。
“混帐!”,何应钦脸一沉,敢把黄埔学员说成鸡,岂有此理!
看着这位长官肩上的金星就知道这是位大老爷,常掌柜吓得不敢再说话了,哆哆嗦嗦地从怀里将几块大洋都掏了出来。
李诚伸手操住一张掉落的纸片。展开看了一眼伸到众人面前,“刚才我说了。我们这位同志叫陈二强,这张纸是他用来包大洋的,因为他学习最用功,长官奖励了他两块大洋,他怕丢了便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众人看看纸片上的名字又看看那三块带着血迹的大洋,纷纷点头,“常掌柜,咱们普宁人可没你这样黑人钱的,你这样做,以后谁还敢和咱们做生意!”。黄埔军买卖公平待人和气,几千口子人给普宁城带来了好大一笔生意,哪家掌柜不是乐得嘴都合不拢的,要是这么坑人家,那对得起自己良心么。
“就是,咱们普宁城可没你这号人”。
李诚笑笑解开包袱递到几个掌柜模样的人面前。
几人拿起烟看了看,脸色均是一沉,“常掌柜,这几包怎么都发霉了?再说这数目也不对啊,五块大洋,怎么只有这么一点?”。
“几位婶子”,李诚向人群中几位年长的妇人拱拱手,“劳烦你们进去察验察验,看看到底是我们黄埔军打人,还是他常掌柜欺负咱们军属!”。
军属?常掌柜一下急了,烟可以给你换,少了也可以补给你,那丫头可不能给你们抢了去。到哪去找这不要钱的佣人去?,再说那傻儿子谁家闺女肯嫁过来啊,“她是我们家养的童养媳,我们可是给了钱的”。
“多少?”,王茂如(王伯龄)虽是人品差了些,不过他有句话说得没错,这批三期生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一个拉过来都是用得着的。王懋功那帮人护得太紧,自己根本插不进手,现在有这个机会,别说是童养媳,就是王妃也得帮他们给赎出来!
“五,五块大洋!”,见这大老爷面色沉得吓人,常掌柜知道这童养媳肯定是留不住了。
“呸!”,一个中年妇人从店辅中走了出来,“两袋大米换来的,这事咱们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几个年长妇人和一个老军医拥着一个瘦瘦的小姑娘跟着走了出来,“才多大的孩子,你们怎么下得了手!”,可怜这小丫头,身上就没一块好肉了。再说孩子再小也是个姑娘家,不给衣服穿,那是人干的事吗?
“就依你,这是五块大洋!”,何应钦从卫兵手里接过五块大洋扔过去,脱下军装披在小姑娘身上,“你哥叫区二弟?呵呵,我认识他。别怕,孩子,你是咱们黄埔军人的家属,没人再敢欺负你”。
“谢谢长官”,在场的所有军人都立正向何应钦敬礼,这区小妹可是救助榜上排在第一位的,这个情整编团必须领了。
何应钦点点头牵着小姑娘走了。
“慢着!”,当爷钱就是这么好拿的?李诚拍了拍常掌柜肩膀,“常掌柜,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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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洛,加伦看着那个倚在车边闭目养神的年轻人,咧咧嘴笑了。他知道这个人,第一个冲上淡水城的英雄,带领铁甲车队偷袭叶举部指挥部的是他,这次端掉林虎部指挥部的也是他。加伦很喜欢这个英俊的中国小伙子,沉着,冷静,优雅,自信,有点象苏联红军中那个有‘红军拿坡仑’之称的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
一下午他都在观察着这个年轻人,他们打得太从容太自信了,不急不燥地追上去,或横切或竖削,每一次都能从逃军身上切下一块来,或大或小却从不落空也从不贪婪。接下来便是从容地休整、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悠闲地看着友军扑上去把敌人撕碎吃掉,然后再追上去切下一块来。这种打法看似很随意,然而却极为有效杀伤力极大,给敌军带去的心理压力也极大,往往一被他们追上,敌军便直接放弃了抵抗,缴械投降。
王懋功将军走进了视界中,几个正在研究地图的年轻人整理着装起身敬礼,项洛也睁开眼睛迎了上去。加伦知道王将军在这批三期生中威望极高,淡水城外与学生们并肩作战使得他深受这些学生的拥护和爱戴。棉湖战役王将军因为地图有误差点贻误军机,由他的这些学生为骨干组建的整编团,在下午的追击战中都自觉地将最大的功劳让给老师。虽然加伦很不喜欢这种作战态度,但他却非常喜欢这些年轻人,他们象俄罗斯的棒小伙子们一样尊敬老师尊重知识。
王将军显然也非常了解他的这些学生,不知说了句什么,项洛眉宇间的那一丝愁容立时便消散了,仿佛一束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向王将军敬了个礼,手一挥,铁甲车队又出发了。
加伦放下望远镜,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名字——戴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