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裳何在?速速出来!”连战面皮微微发红,连云山脉之主,一代强者,天人合一修为,他在自己的宴席之中连续两次都没有叫出一个后辈,那,是对一个统治者威严的最大挑衅。
一个身穿银色华丽衣裳的俏丽少女轻轻从人群中走出,她腰旁挂着佩剑,脚下踏着战靴,脑后系着一条银色丝带,乌黑的长发在殿中光芒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银色的衣裳反射着瑰丽的奇异光芒。
“云氏云霓裳见过连家主。”云霓裳是这么说的。她言语隐隐蕴藏骄傲,她的骄傲渗透进了骨子里。
“云霓裳,速速起舞,若破阵之剑舞当真恢弘壮阔雄浑高亢不负往日盛名那还罢了,若是让我看出你有丝毫不尽心尽力……”连战冷笑,“即便你是小辈,纵然你是云家天骄,我也定然不会饶你。”
连澄碧微微翻了个白眼,天人合一境界的高手,那等思想,精神,意志,对人生,对世界,对未来的理解,都非同小可,没有一个是莽夫,他们化繁为简,分浊为清,能从最本质上看待问题,这些无脑的言语,根本不是平常的他们所会说的。
连澄碧若有所思,看来,连战是真的想对云家下手,这种逼迫云霓裳的架势,按照云霓裳的性子来说,那是定然要反了的。一旦云家反了,连家就能占据大义的名分,召集连云山脉众多家族,对云家进行围剿,攻杀。
云霓裳静静的望着连战,一双清澈如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淡然,银色的华丽衣裳微微抖动,闪烁着流离的光华,脑后银色丝带随着殿中热气的流动而轻轻飘舞。
“连家主,破阵之剑舞是杀伐之舞,是铁血男儿之舞,是决胜沙场之舞。却不是舞女之舞,不是在这靡靡之音中应舞的舞,不是为了取悦旁人而练的舞……在这里破阵剑舞根本无法舞出,即便勉强舞出也只能得其形似,根本无法见其神髓。只有在战场之上,在无数武者凝视的肃杀中,在尸山血海刺鼻血气之中才能舞出真正的破阵之舞!何况……”云霓裳轻声道:“我拒绝。”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起舞?”云霓裳高声喊道,她昂首挺胸,直视连战。
“此等刚猛豪迈之剑舞若真在宴会中舞出,那是对无数武者的侮辱,是对军人战士铁血英魂的亵渎,愧对我云氏祖先,会令我的灵魂永生不得安宁!”云霓裳清雅如水,叶幽兰淡雅似烟。
“人之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为者当尽心竭力为之,有所不为者则坚守本心而不为,虽九死而犹未悔!”
云霓裳说罢静静的站立当场,一身银色华丽衣裳如往常般依旧反射着瑰丽而奇异的光芒,脑后那银色的束带依旧微微飘动。
殿中所有的喧哗以及热闹似乎突然之间荡然无存,所留着的,惟有沉默。来自人内心最深处的最彻底最深沉的沉默。
他们知道,真正站队的时候,来临了。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主之令即臣之命,主之任即臣之责。无数年来,无论是能臣名臣奸臣权臣,也无论是贪官清官好官恶官,哪怕权势滔天心中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不将君王放在心上,但那无数年来的大义名分以及天子称号却时刻迫使臣子们还保留着对帝王表面上的恭敬。
连战没有自号天子,但他的确就是连云山脉至高无上的唯一帝王。至少在这种正式场合里,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命令,因为连战代表的,就是正统。
而如今,云霓裳居然敢强硬的反抗连战之令,尤其是强硬的拒绝,委实,不可思议。
上朔三千六百年前第一任连家祖先来此开辟之际,下至于斯,古往今来悠悠千载,醉生梦死浮游万代,又有几人能面不改色的拒绝连家主宰之令?
千古沧桑莫测,一日鱼龙变换。
“云姑娘,不过一舞罢了,便从了连家主又如何?”有人如是劝道。
云霓裳突然觉得心中有股难明的屈辱感,她静静的扫遍四周,那些平日里熟悉的人如今望去,只觉无边的悲哀与自嘲。人们望着云霓裳那清澈似水却又淡雅如烟般的眸子纷纷转头,没有一个人敢和她对视。
只有连澄碧欣然而笑,举起酒杯,遥遥相望,一干而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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