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媱曳的眼光吝啬的没有移开,依旧专注的放在手书卷上,书页翻动是偶尔露出卷角,“第四二卷”几个娟秀小字隐约可见。
“是。”圆圆低着头抱拳,极为恭敬的应答。
“恩……”媱曳很是敷衍般的以鼻音作答,忽然像是现什么奇异的事情,鼻音倏地升高,“恩?”
舍不得移开片刻的目光隐藏着浓浓的眷恋不舍,终于从书页抽了出来,她少*妇风情忽而多了些许少女的痴憨,极为诱人,那动人目光终是落到了圆圆身上。
“你进去了?”
面对师父的诧异,圆圆依旧低头抱拳,恭敬答了一声“是。”
“恩……不错……”媱曳再次侧目,痴迷地逐字逐句品读手书卷,口犹若无意识呢喃般道:“回山谷静养稳固去吧……”
“谨遵师命。”
“恩……乖……”媱曳终于深陷字句之,不耐烦道:“下去吧下去吧……”
“是。”圆圆再次躬身抱拳,拉开房门前忽而回,“对了师父,方才依缘师伯询问您在做什么,我给她说了,您在看一本名叫《江湖记事》的书,已经看到第四十二卷了。”
“恩,知道了知道了……”媱曳浑然没有将心思放在与圆圆交谈上,于书卷里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朝圆圆不耐烦的挥了挥。
房门轻轻被推开,却是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恩?你说什么?”而专注的媱曳终于反应过来圆圆的言语,惊愕抬头,正好看到了冷着脸站在门口的依缘。
“师伯,您怎么来了?”圆圆一脸惊异,瞪大双眼出口问道。
依缘没有看圆圆,目光越过了她的身影,投注在哪个一脸歉笑的女人身上。媱曳此刻的模样精彩之至,好似顽皮被大人抓个正着的孩童一样,别有一番风致。
“你先下去吧。”依缘淡淡说了一句,圆圆躬身应是,退开时不忘掩上了门,险些压制不住的笑容终于绽放,笑颜若花,刹那芳华。
“不错不错,第四十三卷的封皮都包好了,用的还是《海角陈帐》的封皮……”
“好依缘,求求你嘛,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后一本了,你好歹留几张,让我有个念想……”
“海角的列祖列宗啊……我依缘不孝,没有督导好此任掌门,唯有一死谢罪了……”
书房隐隐约约传出依缘悲戚地语调,紧接着便是媱曳的讨饶声,誓声,最后各类各样的招式皆尽出现,外人绝难想像海角堂堂一派掌门,阴谋诡计使出浑身解数,所求不过几卷野史,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圆圆渐行渐远,面容上的微笑依旧,耳畔的话语声逐渐微弱下去,直至消无。
路上人稀,所遇者皆是恭退于一旁,待她走过才疾步远去。她双目不停,不断落在路边的梁栋亭阁上,看得甚是仔细,没有漏过一砖一瓦,好似许久许久没有这么看过一般。
仿佛她离开了不是大半年,而是数千年一样。
石路渐宽,几可十马并行,路畔殿堂更见巍峨耸立,辉煌肃穆,弥漫着陈旧古老的味道。
她一路行来,一路看来,时而喜悦时而皱眉,或者似在缅怀着什么,脚下步伐却是不停不乱,若遇花圃池塘也不做片刻停留,走得很是稳固顺畅,如同行走在自家花园一般轻车熟路。
如此应有小半个时辰,她终是停下了脚步抬头仰视。
她面前是一座比周围所有殿堂更要高耸肃穆的大殿,大殿四周留出极其宽远的平地范围,更加把这所大殿承托得威严尊贵,富丽堂皇得不可一世。
这显然是到了海角剑派的心位置,周围人流密集穿梭,却单单因为突然出现的圆圆而出现了停顿,所有人不得不停下各自匆忙的脚步,恭退于一旁,静等圆圆的离开。
哪里想到她这一站,居然便又是小半个时辰。
终于有往日与其关系好的师妹大胆试探着出声,轻叫了几声“圆圆师姐?”
却不见圆圆回应,只望着那座大殿出神,几个小师妹自然不会忘了这位大师姐的古怪脾气,哪里还敢多问,急急忙忙退了回去躬立站定。
这几声招呼显然有了作用,这位尊贵却又出了名古怪的大小姐终是回神,见到身旁一众躬立的人群先是疑惑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般挥手道:“无事,各自忙去吧。”
周围所有人才如蒙大赦,躬身一拜起身各自继续匆忙奔走,却留下了大致相同的疑惑。
大师姐怎么会对着迎凰殿了这半响的呆?
迎凰殿,对于所有的海角弟子都不会陌生,这是海角最常用到的一座大殿。每个弟子入门时,便都要到其叩拜圆月祖师,以示不忘其开派授技的大恩德。但凡派有要事或是需要祭祀,也皆是在此殿办理。若是有贵宾前来,也大多是在此殿接待以示重视。
所以这迎凰殿在海角弟子心,位置极重。但或许是使用的太过频繁,无形拉近了距离,那一层尊重神秘的面纱便被抛到了脑后,少了些敬重,多了些亲切。
没什么人会对太过熟知的事物保持应有的敬畏,甚至在许多时候,会忽而遗忘了它的存在,哪怕它依旧矗立在那里,孤傲而尊冷,俯瞰天下。
可是这时候的圆圆,仿佛陷入了不为人知的未知情绪之,这情绪转化成了莫名沉重的压力,使得她朝迎凰殿踏出的每一步,似乎都蕴含着难言的力度。
她往日明亮迷人的大眼此刻微微颤动,雾水弥蒙却不见凝珠滑落,只是打湿了双眼。即便是这样,还是无法阻挡她的目光,那样怪异的打量着这宫殿的点点滴滴。
漫长岁月下那石柱上的刻痕已然模糊,隐见似是凤凰云雾缭绕的纹样。梁柱上的木漆倒还崭新,明显翻刷了不知多少次,但漆下不知更换了许多次的木材依然显得陈旧,哪怕是再好的木料,也无法抗衡时间的力量。
显然这座古老的宫殿一直有人精心的保养照顾着,才让它本来模样艰难却原封不动的留存了下来,并且一直辉煌了数千年,成了海角剑派沉沉浮浮数千年最忠实的见证者。
圆圆伸出手,缓慢地拂过石柱木梁,宛若能够感受到其积淀的数千年光阴,是一种历史无言的述说。不知为何,让她热泪盈眶,险些难以自持。
轻轻推开虚掩着的两丈阔两丈高的殿门,和煦的阳光钻了进去,整个空间自昏暗里踏向光明。内红幔高挂,往来于十八个朱红色石柱之间,暗红色木椅长桌上金色勾边,照亮了地上精制的血狐皮地毯。
这是一个由红色构成的世界,红得让所有海角人喜爱,圆圆自然也不例外,如今的她甚至爱这红色深入了骨髓,只是不会与旁人说道。
正堂尽头有一个三五丈方圆的高台,高台上有一把近丈宽的独椅,那宽度可以睡下一个人,以一整块暗红色沉香木雕刻而成,是以看上去浑然天成,哪怕上面雕刻满了或凤或凰的各类纹样,数千年过去依旧精致之至,也没有影响其自然尊贵的气息。
高**椅后有个供台,上面只有海角祖师圆月的供牌。这把椅子,看情况应该便是当年圆月常坐的。
圆圆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想上那把椅子坐一坐的念头,扭身走出大堂,临出门仍不忘回,瞪大的双眼充满渴望好好再看了一眼,才咬牙强忍住渴望退了出来。
再转过头时,她的俏脸上再也寻不见带有情感的神色,淡漠得一若从前,低头看了眼一直腰侧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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