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云不肯走,又哭嚷起来,李老太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想留余地,可是陆秀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余地了,非得紧紧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可。她哭着说自己走投无路,母女俩没有活路,又说李老太太必定是嫌弃她嫁过人。翠芝一个姑娘,力气和泼辣劲头都不比成过亲有了孩子的女人,根本摆布不了她。
魏妈妈远远听着不对,又带了一个婆子进来。
陆秀云一看这架势,折腾得越发厉害了,嘴里嚷着她活不了了,不活了,魏妈妈半劝半拉的,她倒挣扎着要去撞墙了。
“都松开手!让她去死!”
李老太太这一声把屋里的人都震住了。
陆秀云也愣了,披头散发的站在那儿,一只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告诉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见多了,你要死就干脆点死,撞墙一下只怕还撞不死人,魏妈妈,去拿剪子和绳子来,你想吊死还是想抹脖子都随便,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想死没人拦你!”
陆秀云想死吗?她才不想死呢。
李老太太看着她说:“我不怕告诉你,我嫌弃你,不是一天两天。这和你嫁没嫁过人没有关系。就算你今天还是黄花大闺女,带着金山银山的嫁妆,我也不会点头让你进门!”
陆秀云活了快三十年,之前差不多一直顺风顺水的。面对李老太太,她压根儿算不上一盘菜。
“一个女子,长相才学嫁妆这些都次要,最重要的是德行。你品行不端,我绝不会让你玷辱李家的家门。去,你去拿剪子去!”
魏妈妈当然不能当真去拿剪子和绳子,而是趁着机会,几个人一起把陆秀云给拉了出去。
又林远远看着,摇了摇头。
有时候她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样蠢。
不,也许有时候不是因为蠢,而是因为太贪婪。也许是过往总是太顺利,什么东西都可以轻易得到,所以越来越不知足。
又林摸了摸弟弟的头:“瞧,做人不能那样笨。”
德林睁着圆溜溜的眼,天真的看着姐姐。
第二天陆家人就都走了,四奶奶奉送了成一笔不薄的盘缠打发他们上路。又林没到大门口去,听小英说,陆家人雇了一辆大车,陆秀云母女俩可能是早上了车,一直没有露面。
终于送走了陆家人,不少人都松了口气。不过又林例外。陆家人一走,她就正式开始跟着段夫子上课了。
四奶奶和段夫子提了一句周家姑娘也想跟着学的事情,段夫子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跟四奶奶说,一是怕教不过来,要是只教又林一个,自然全心全意。再有一个学生,那多少总得分去部分心力的。
四奶奶也知道这种情形,但是想到自己女儿的个性,就算一个先生整天整夜的盯着她,她也肯定有偷懒的办法。有个人伴着一起学,说不定倒比她一个人学要好些。再说,段夫子倒是个很负责任的人,绝没有听到能多收一份儿束修就立刻满口答应,而是对主家很尽责的把丑话说在前头了。
四奶奶既然不介意,段夫子当然也不会把送上门来的差事往外推。她也得趁自己尚且年富力强的时候多挣些银钱养老,时间是宝贵的。既然同一段时间里头能同时教两个学生挣两份儿钱,为什么不同意呢?
只不过段夫子还是谨慎的,说要先看看姑娘如何。如果是癞泥糊不上墙的,那给钱也不能接,砸自己的招牌。
周大奶奶一早儿带了周榭过来了,因为还不到及笄之年,所以并没挽起头发,而是梳了辫子,扎着头绳。段夫子抬眼一瞧,看神情举止,倒是个很稳重的姑娘。
一边是求教心切,一边是顺水推舟,这学生也就收了下来。周榭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期待。
她从小到大,除了有一次去邻镇的亲戚家,一次远门也没有出过。对外面的一切是什么样子,是既渴望,又有些隐约的惧怕的。段夫子听说待过许多地方,走南闯北的,见识广,有真材实料。周榭想,她的将来,大概也就和她的妈妈、伯母婶娘们一样,未出嫁时就一直待在自己家里,嫁了人之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婆家,再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能在现在多学到一些东西,多长一些见识,这机会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和又林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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