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那天晚上灯市上起火,据说一共死了三个人,伤了的有好几十,都是推挤踩踏受的伤,还有掉进河中的呛水受寒的,还有十几间房舍被烧毁。
一早周榭就过来了,进了屋也顾不上客套,劈头就问:“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
“可吓死人了。”周榭拉着她的手把她从头到脚都仔细看了一番,才真正松了口气:“我昨儿夜里睡得早,今天一早起来才听说了这事儿,都说火烧得半边天都是红的,还死了许多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又林只觉得记忆在昨天晚上似乎出了一点故障,好象应该很鲜明的画面和声音,现在回想起来显得凌乱破碎,那些声音交织成一片,在脑海里嗡嗡作响。
周榭发现了又林的迷茫,她马上说:“哎呀看我,你肯定是吓坏了,咱不说这事儿了。对了,前两天我和我娘出去做客,你猜我见着谁了?”
“谁?”
“我未来的大嫂。”周榭小声说:“她和她婶子正好也在,我和我娘一进屋,她就躲了起来。后来她婶子唤她过来,她脸通红,说话声音小得根本听不见,脸皮儿可薄了。”
又林说:“那是当然了,你娘是她未来婆婆,你是她小姑,就算她脸皮不薄,装也得装出害羞来啊。”
周榭捂着嘴笑:“嗯。以前人家说媒的时候,只说姑娘怎么好怎么好的,又说生得好,又说是福相,还说手巧,孝顺。可是有一点儿忘了说了。”
又林果然好奇起来:“忘了说什么?”
这会儿媒婆说媒,当然都是拣好听的说,至于缺陷毛病,当然会避重就轻一笔带过。当时周富辉说亲,周大奶奶不便自己去相看,就托了自己的弟媳妇代为相看,据说和媒人说的大差不离,的确是个齐全姑娘。既然都相看过了,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
“唉,我舅妈当时去相看的时候,也不能扯着人家姑娘左看右看不是?那一回是去听戏,说了几句话,我舅妈觉得挺不错的。可那天这姑娘是坐着的——”
又林眨眨眼,周榭也不卖关子,贴着她耳边说:“我这位嫂子,她个头儿可不高。我和她站一起说话,她比我矮了大半头。”
又林抿了下嘴,忍着笑。
周榭也是中等身量,比她矮大半个头,那这个头儿是矮了些。周富辉可是个高个子,比周榭高了一头还有找,那这两口子成了亲站一块儿……咳……
虽然这会笑不太厚道,但是又林也没忍住,和周榭两个一块儿偷偷的笑。
“我娘当时也愣了一下呢,不过马上有说有笑的。”
那是当然了,个子矮些也算不上什么大毛病——再说亲都定了,板上钉钉的事,也不能反悔。
其实结亲的事,这种小花招儿多得很。比如男的腿有些毛病,相亲的时候也可以让他坐着,或是骑在马上,就掩盖过去了。又或是有些口吃,那就尽量少说话,说短短的句子,把几句客套话练得熟烂,等娶过门才发现,那也晚了。还有的小毛病诸如新娘脸上有麻子之类的,粉一盖就不显了嘛,揭了盖头那就货物既出概不退货了。过日子讲究的是一个实惠,有这些小瑕疵也影响不大,许多人都是盲婚哑嫁,可是和和美美生儿育女的,几十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
小英提了个食盒进来,看见周榭和又林一处说笑,心里倒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姑娘昨晚上去观灯受了惊吓,今天从早上起来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到底还是周姑娘心细体贴,特意过来开解逗她笑。
“周姑娘好。”
周榭看见小英提的食盒,有些纳闷,问又林:“你还没吃早饭?”
“吃过了。”
小英马上揭她的底:“吃是吃了,可是就喝了那么两口粥。我们奶奶吩咐厨房做了百合莲子粥,还有枣泥馅的年糕,姑娘再吃一点儿吧。”
又林分辩:“就是不太饿……饿了我自然会吃的。”
周榭果然站到了小英这一边:“天气这么冷,只喝两口粥怎么能行?肚子饿着,一会儿写字做活儿手一定冷。”
小英盛了两碗粥,周榭说:“来,我陪你一块儿吃。正好我早上也没吃饱,这会儿正好借你的光了。”
她都这样说了,又林当然不好意思晾着她。也把碗端了起来。
小英手脚麻利,把糕也端出来。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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