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的。那时候他读着信,知道家中一切安好,表妹的近况也好,就会觉得心中踏实。后来虽然表妹回了家,母亲再来信时还会讲她的近况。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突然间就闭口不提了呢?
好象是从去年冬天——不,还要早一些,母亲已经快一年没有提起表妹了。
朱慕贤回屋去换了衣裳,先去给朱老太太请安。朱老太太正看着人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把冬天的厚的毛皮衣裳晾晒收起,再把春装、布料、帐幔罩单这些都从箱底拿出来。
朱老太太做了多年的官太太,又是当家主母,虽然娶了三房儿媳妇,孙媳妇也娶了几房了,可是私房仍然丰厚惊人。一院子各种锦缎布匹灿然华美,简直耀得人眼花。丫鬓婆子们穿梭来往,忙得团团转。
“祖母这儿好热闹啊。”
朱老太太笑着抿了口茶:“哟,今天又吃酒了?”
“和刘兄,谢兄一起,还有几位同窗,在望江楼聚了聚,也没吃几杯。”
这是正经应酬,望江楼是镇上顶有名气的酒楼,并不是那种不正经的地方,朱老太太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朱老太太让人给他沏茶来,拉着宝贝孙子的手,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孩子从一生下来就讨人喜欢,白胖胖的,脾气也好,不爱哭,一逗就笑。那会儿他母亲身体不好,朱老太太把他抱到身边带了好一阵子。孩子一年比一年大,又乖巧,又聪慧,还知道读书上进。如今更是有了功名了——
所差的,就是娶一房贤惠的孙媳妇回来了。
朱老太太指着旁边一匹展开的大红绸缎说:“你瞧这个,颜色多鲜亮啊。我一直收着呢,别人都不给。等你将来中了状元,用这个给你做个红袍穿。再骑上白马,御街夸官,到时候啊,满城再找不出第二个这样俊秀的状元郎啦!”
朱慕贤笑着说:“祖母说这个,让旁人听了肯定会取笑孙儿。天下大得很,才子也多得很。能得一府的案首说起来好象了不得,可是放到一省、放到京城去,那就显不着了。”
朱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失望,笑眯眯地说:“那倒也无妨。不做状元红袍,还可以裁新郎倌儿的喜袍哪,那就留着给你娶媳妇时穿吧。”
朱慕贤能说什么?只能笑——
正好这会儿徐妈妈过来传话:“老太爷让少爷到书房去说话呢。”
祖父让他过去,朱慕贤自然不敢耽误。朱老太太也说:“快点儿去吧。我让厨房炖了你喜欢的虾球鱼片豆腐汤,晚上你可得多喝两碗。”
朱慕贤笑着说:“好——说得我现在口水都忍不住了。”
“馋猫,还跟小时候一样。”
朱慕贤到了书房门外,正了正头巾,又理了理衣裳,才提高声音说了句:“祖父,孙儿来了。”
“进来吧。”
门其实没关,朱老爷子做官的时候家里规矩大,不经通传谁也不能进书房。虽然现在他已经不讲究这些了,可是朱慕贤还是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
“坐。”
朱老爷子并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刘家小子后日迎亲?”
“是,孙儿答应了去帮忙。”
“那是应该的。”朱老爷子说:“你和他年纪相差不大,也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你父亲写了信来,说京城的几家世交中没有什么年纪合适的姑娘,你母亲已经启程回来,就在杭州府或是于江这里替你寻一门亲事。”
朱慕贤抬起头来,看着朱老爷子。
朱老爷子平静的注视着孙子。
孙子和于家表姑娘的事情,朱老爷子当然心中有数。
“对了,还有件事,你表妹于姑娘已经定了亲,是你姨丈他们工部营缮司主薄的儿子,据说人品很不错,是门好亲事。”
这个消息来得这样突然,朱慕贤怔在那里。但是他心底深处,却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总悬着的那么一块地方,落到了实底。
对表妹,他早就有了模糊的,不祥的预感。
姨母早亡,姨丈又是个十分势利的人。朱家得势、能帮扶提携他时,他自然巴不得把女儿塞过来。可是现在朱家已经不比从前了,他想用女儿另结一门靠得住的姻亲,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营缮司主薄,可不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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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风大,好冷。。。。么么大家,注意保暖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