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休息。”
到了病房,他又接了个电话,等再进来时,桌面上多了半杯温水。赵西音指了指,嗓子还是嘶哑的,“你把水喝了。”
周启深站着没动,没当回事。
赵西音声音一提高,哑得更加厉害,“吃完药不喝水,这习惯你改不了了是吗?”
姑娘生气了。
周启深还挺回味。
他这恶习确实从小就有,就他那样的家庭,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这些温情自然的生活之道了。周伯宁从不管他,酗酒要命,赌博成瘾。周启深小时候身体并不好,营养不良,经常生病。他妈舍家出走后,再没人对他嘘寒问暖。那年出水痘,在家里烧得都快死了,还是邻居给发现的,慌慌忙忙把人送去卫生所。
周伯宁怪他费钱,吊了半天水,胡乱买了些药就拎人回了家。
童年没死,是命大。周启深一直这么觉得。
后来功成名就,有些习惯也养成了,吃药随随便便,嚼糖似的干吞活咽。结了婚,赵西音就是一弯清泉水,冬暖夏凉,脉脉温柔。周启深从骨子里贪恋她,非容颜,非品性。不过是倦鸟归巢人返家,日暮轮回月升空,是他寂寥人生里稀缺的星火与慰藉。
周启深顺从地喝完半杯水,赵西音才坐在床边,神情漂游不在状态。
“赵叔怎么说?”周启深蹲下,微仰头,注视着。
赵西音眉眼之姿安宁,瞧不出情绪动荡,平声说:“她们就吃死了我爸老实。”
能怎样,还能怎样?
方才在病房,赵文春病态疲倦,额上皱纹又深了几道,赵西音一看见赵老师这模样,心里愤恨不甘的火焰就砍了半截。
赵文春只说了一句话,“妞妞,算了吧。”
所谓息事宁人,不过是担心闺女做傻事。丁雅荷再十恶不赦,那也是她亲妈,多占理的事情,都会受世俗偏见变得没理,赵西音落不到一个好名声。
“你呢,你怎么想的?”周启深早知赵文春的意思,并不意外。
赵西音默了两秒,声音依旧平静,“我想让她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周启深干脆利落,“好。”
赵西音心弦狠狠一拨,眼睫动了动,和他目光对望。
周启深笑了笑,“没事,有我在。”
也是奇怪,他递了一个笑容,赵西音就觉得无比踏实了。这种感觉怎么形容,杀敌有人给你传刀,报仇有人给你搭桥,受欺负了有人给你撑腰。
赵西音不是什么圣母老好人,被周启深这一挺,想法就更坚定了。
“需要律师,我帮你引荐,需要人手,我帮你找。团里那边你不用担心,身体恢复好了,想回去就回去,没人敢刁难你。赵西音没错,赵西音做得好。”周启深覆上她手背,轻轻拍了拍,然后很快收回。
赵西音鼻子发酸,迅速低下了头,瓮声叫他,“周启深。”
“在。”
深夜安静,两人之间连呼吸都如尘埃落地。
赵西音低切问:“你这两年,身边有过别人么?”
周启深挑了下眉,也没马上回答,一反常态地站起身。这态度让赵西音莫名紧张,一边是懊悔说错了话,一边是真心实意地紧张了。
沉默让人遐想,周启深攻的一出好心计。离开之前,他陡然交待了一句,“没有别人,只记着自己人。”
门关,人走,门缝钻进来的风扑了赵西音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往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