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身染天花的消息还是一阵风一般,一夜之间刮到大佑各地,加之之前神道预言,现在几乎无人不信十一皇子为那预言中的魔物。
若仅仅是十一皇子染上天花便是罢了,竟是有好几处爆发了天花疫病。虽说天花在大佑从未曾断过,每一任皇帝都为这无法治理的天灾弄得焦头烂额,皇孙贵族因染天花死去也有迹可循。可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爆发,虽说蔓延并没那么快,感染人数也并不多,却也让人胆战心惊又联想其他。
天花,从古至今都是能让无数人丧命的恶疾,传染性极强,无药可医。就算能挺过去,面上留满麻子,也无颜见人。
十一皇子不过是个孩童,最容易因为天花引起的并发症而死去,十有八=九是活不了。就算这流言蜚语能够被化解,可一个面容被毁,甚至有可能性命堪忧的小皇子又如何能够继承大统?若别无选择兴许还有可能,可朝中还有个风头正劲的六皇子,就算是明帝清醒立十一皇子为太子,也无济于事。
六皇子能迅速将被打散的势力建起来,背后自是有人力挺。从前被压制在各处的藩王蠢蠢欲动,虽说这些年这些藩王势力被削弱,可底子依然还在。原本两方还能打个平手,胜负上不可确定,可十一皇子染上天花,如今连人能否保住都不知,何况说是争位子。
就算还有十三王爷,也名不正言不顺,哪怕是六皇子倒了,十三王爷也难以继承大位。朝中可还有身份不显的皇子在,到时候必是会有不少大臣反对声讨,举步艰难。
“十一皇子怎么突然得了天花?什么病不好非是这个?而且还与那妖道说的时间刚好吻合,未免太巧了!”赵清河虽是穿越过来,从前就摇摇欲坠的无神论观点更是动摇,但是这时候也忍不住说一句这不科学。
不管自己身世多离奇,赵清河笃定那什么狗屁道士是在胡言乱语。可是偏偏这时候染了病,还是无法查到六皇子头上的天花,他也不得叹息这一切实在太巧了。
若说六皇子使了计策让十一皇子染上天花,赵清河是不大相信的。天花病毒被视若恐怖的恶魔,极为容易感染,一个弄不好整个后宫整个京城都有危险。且这世识之不清,更无人能治,也不知如何阻挡,不六皇子大可能会动用这么危险的手法。
天花,就算是医术比现世发达许多的前世,那也是没有有效的治疗方式,只能靠接种天花疫苗来预防,是人类历史上最恐怖的疾病之一,曾经夺取过无数人的性命。
常廷昭拧眉,脸色暗沉。“这一招甚是毒辣。”
赵清河狠狠拍桌,“若真是六皇子使计,未免太丧心病狂。一般下毒不过害一个,这个要是闹不好可是会死一大群人。”
常廷昭握住赵清河拍红的手,“此事来得蹊跷,只怕没这么简单。我已经命人入宫探听消息,你先莫要着急。”
赵清河点了点头,“嗯,为今之计是想好对策,不能让人趁虚而入。”
探子很快回报,如今严妃已经带着十一皇子迅速撤离后宫,搬到京郊行宫。这般一来坐实了十一皇子感染天花的消息,朝中上下风起云涌,原本就不大坚定之人,一夜之间都倒戈了。
而晚膳的时候,气氛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若说之前冯侧夫人一系还尚且含蓄,如今脸上的喜气都赤=裸裸的摆在面上。话语间也透着贺家又要崛起之意,露骨的暗示常廷昭选错了人。
而晚膳过后,国公爷将常廷昭和常廷恩召到书房,一开口就明确表示他们常家要支持六皇子。
常廷昭早有预料,语气淡淡道:“父亲,墙头草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定国公虽心底怒气盛,却也压制下来,“及时补救未尝不可。”
常廷昭冷笑,“如何补偿?莫非是让冯侧室扶正,将常廷辉立为世子?”
定国公这下憋不住火气,怒道:“放肆!他是你大哥,直唤其名是想要作甚。”
常廷昭望向一边的常廷恩,“我只有一个母亲,也只有一个哥哥。”
冯侧夫人一旦被扶为正室,两兄弟就要唤其为母亲。
常廷恩对着常廷昭微微一笑,经过这些日子的休养,如今面色红润不少。虽然依然瘦弱,仍能瞧得出身子骨不大好,却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定国公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早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就已经管不了这个最出色的儿子。原本以为同意他与赵清河的婚事会缓和两人关系,没想到越发剑拔弩张。
定国公不再与他多说,直接望向常廷恩,“老二,你是几个兄弟中最聪颖的,劝劝你这顽固不化的弟弟。如今十一皇子与皇位已经无缘,放眼整个大佑也就六皇子有资格继承大位。若此时还冥顽不灵,以后必会招来灭顶之灾。”
“父亲,落棋不悔。”常廷恩面上依然温和,他从小体弱,自是不会像常廷昭一般张扬,可话语里透着坚定。
定国公没想到常廷恩也会这般固执,怒道:“你们是想让整个常家毁于一旦吗!”
常廷昭冷笑道:“好似这般做就不会被毁掉一般,六皇子容得下我常家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与西戎作战的时候,如此危机时刻都能使手段想要将我置于死地,若真登上那位置,天下太平之事,只会手段更加狠毒。”
定国公拧眉,“有你大哥在,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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