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卫昶如常去南衙当差,依旧时不时与张旭闲谈几句,这位老人家说宋家对于这次葬礼多重视,灵堂里点燃好多蜡烛,一进门就能闻到羊油的膻味。
“那还真是挺舍得的,这些蜡烛可不便宜,这个我最清楚了。昨天我家的白蜡都被人买光了,连最贵的白蚁蜡都一根不剩的拿走了,可是小赚了一笔。”
张旭笑道:“白蚁蜡?那东西一般人可用不起,能一次都卖掉,令尊令堂财运真好”。
说到一半,张旭猛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小卫,买白蜡烛的人你可曾见到?那人是什么模样?”
“未曾见到,不过听家母说,此人左侧眉中有道疤。前辈您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接下来张旭只是潦草得敷衍了他一下,中午时候找推官告了假匆匆跑了出去。
下午快到申时时候,张旭才匆匆赶了回来,一脸愤慨的执笔抄录卷宗。
卫昶低声问道:“前辈,家中可是有事,需要晚辈出力吗?”
他的话将老胥吏张旭逗笑了,说道:“谢了小卫,不过老夫家中安好,只是遇到令人愤怒之事。”
这个老胥吏本不想说什么,但是心里憋的难受,刚好卫昶开了口,他就势说道:“昨天去你家买蜡烛的,是我老友宋家的仆从,就是昨日给你看过卷宗那家。”
说到这里,卫昶点了点头,张旭接着说道:“那个仆从买来最上等的白蚁腊宋家一根都没见过,用的只是羊脂白蜡。我今天与你闲谈感觉事情有异,所以中午匆匆赶去宋家。跟主家一对,才明白那个贼子竟然从中贪墨,而且……”
说到这里,张旭看向卫昶的眼神有些赧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而后定了定神说道:“小卫兄弟,今日散衙可否陪老哥哥走一趟,我与宋家有些交情,他们家有些事不想调查但不想经官所以找我帮忙。老哥哥我毕竟老眼昏花,怕有疏漏……”
卫昶和这张旭坐在同一屋檐下也有一年时光了,老前辈低姿态的开了口他也不好拒绝,于是点点头说道:“散衙后我先回家吃饭换了衣服,不想经官咱们就别穿皂衣白袍了。”
晚上卫昶如约到了宋家,张旭早早在门前等候。
宋家其实只是求张旭帮忙,但如果张旭自己来岂不是显得他于南衙之内一个交情都没有,未免让人看轻,所以他只得朝平日还算说得来的卫昶开口。
与主家见礼之后,宋府主任屏退左右,只留下家主和大郎父子二人在场,大郎奉父命将事情原委与张、卫二人说了一遍。
之前卫昶也觉得奇怪,卫家大娘子被女使暗害都已经报官了,为什么宋家遇到仆从贪墨蜡烛的事竟然不愿意经官。
此时,他方才明白。
那个仆从名叫李铁,是鄢陵县乡下人,早年与父亲一同在鄢陵县城中做苦力,父亲突发恶疾去世后,他独自一人来到东京城中谋生,一次意外他恰巧救下了宋家家主,宋家主直到他三餐无着,就将他留在府中为仆。
李铁为人看起来还算老实,加之对家主有恩。所以他虽然没签过卖身契 ,但家主也十分信任他。在宋家两年多,李铁已然从普通仆役晋升为家老之一,他从来不会坏了规矩,想不到……
宋家大郎的话就说到这里,看样子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张旭本就知道内情,于是接着说道:“小卫,今天来帮忙老哥哥铭感五内,但接下来的话,你可万万不能外露啊。”
今日中午,张旭匆匆赶来宋家说了白蚁蜡的事儿,宋家家主并未在意。一则李铁对他有恩,且在家中两年了,一直都很可靠;二则,如果他真要贪墨,直接把钱留下就好,何苦还多买那些名贵白蚁蜡。
有心贪墨的人,谁会贪蜡烛啊。
起初张旭也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是自己多想了。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就不太寻常了。李铁不见了!宋家家主想将其找来问问缘由,却发现这李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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