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次日,确定了本玄所说“六指”的事情属实后,段成义沉默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平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六指”的事实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不值得过多的关注或表态。
他关心的是为什么那些人进入道观直接就是下了杀手,半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还是说他们认定纯山道长一无所知,杀了他直接去问本玄道长就行?又或者,他们谁都没打算问?
无论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与皇城司的任务相关联,段成义都会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去彻查到底。因为他深知,皇城司肩负着维护京城安全和稳定的重任,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局势。
而回想起曾经犯下的那个错误,段成义心中仍然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虽然那次失误并未让他遭受应有的责罚,但这已足以令他感到羞愧难当。从那时起,他便暗暗发誓,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
作为外国人,在天子脚下的机要之所担任要职,其所承受的压力,远非常人能比。
这些天,经过对那伙西夏人的审讯,发现其中存有可疑的人如凤毛麟角,其他人不过是受人蛊惑,才去南衙闹事罢了。
但是,无论是可疑的还是无辜的,段成义一个都没有放过。他又何来的理由放过他们呢?这些人竟敢在大宋天子脚下的开封府闹事,那他们就应该做好承受大宋怒火的准备!
吕家众人所受刑讯已不再频繁,如此长时间一无所获,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已无价值。之所以未被立即处决,只是段成义实在舍不得。
这可是张浦派出的西夏第一批暗探,留在皇城司就当是收藏品也值得了。
“使尊,有了新口供,那些人好像……与本玄说的不太一样。”叶见秋说话有些模糊,段成义知道自己的心腹说话如此不清楚那就必定是与之前所知出入太大,又想让他这个上官自己察觉。
此叶见秋将昨夜擒拿的犯人与之前自南衙转来的刘术一伙,分别审讯,又突击使其相互对质。而后于两伙贼人放松之际,再度审讯。择出两伙人之前口供与现在的区别,以及两伙人之间口供的区别,仔细审讯。
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得出了新的口供,他们是一伙人,此行唯一的任务那就是杀人。
杀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的刺杀目标……
段成义接过口供,看到供词中竟出现了一句前所未有的话:“国相下令,寻得小道士的师父,格杀勿论。”
“国相?没藏讹庞派来的?小道士的师父?”也就是说,这些人从一开始的刺杀目标就是本玄!!!
没藏讹庞亲自派人来刺杀本玄,他的事情就绝对不可能如他先前所说那么简单!!!
被欺骗的耻辱感,深深刺痛了段成义。
待到段皇城率众气势汹汹赶到本玄的小道观时,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惨状。皇城司众人与其他许多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当场,身下流淌出的鲜血将道观整个小院染得猩红。
顺着厮杀的方向,皇城司的人一直找到那片小树林,树林中有一个伤的不太重的活口,当段成义见到那人时,登时一脸诧异。
那人是卫昶。
若要细究卫昶为何摊上这桩祸事,还需从头道来。
宋家老夫人对纯山道长的迷信已至根深蒂固之境,九牛亦难拉回。近来宋家遭逢剧变,特别是兄长苏榭被刺配后,宋夫人更是亟需小仙师指点迷津。
实际上,这种所谓的指点迷津,实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心理陪聊。对方通过话术使来人暂时放下心理包袱,以较为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生活。
因此,一些所谓高僧、道长受人信服并非没有缘由。
宋夫人屡次至上清宫寻觅小仙师未果,遂决意在家绝食以表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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