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这边。”
宫人没有给宁采臣反应时间,率先向前走去。
宫廷礼节本就是由宫人带路,所以宁采臣没有说什么,而是随后跟着。但是越走宁采臣越是闹不明白。
这就奇怪了,拜见皇帝不是向殿堂进发,而是向蜈蚣精尸体走去,怎么这辽天祚帝也来了吗?
宁采臣搜索着任何与龙袍有关的服饰,但是看了一圈,却是一个也没有看到。
“宋国使臣,见了陛下还不跪下!”宫人径直走到了那取刀劈蜈蚣精尸体人身边。
这是皇帝?你没搞错?
兽皮制衣,头上辫着辫子,玉环、玉珠点缀其上。看上去便是那么非主流。
这又是无耻文人的诱导,说什么游牧民族仰慕汉文化。以致于宁采臣这个穿越者才会找穿龙袍的。
但是事实绝对不是这样,游牧民族是极重视自己传统的,轻易不会改变。反倒是自称为华夏的汉人更容易改变自己迎合他人,说是游牧民族仰慕汉文化,汉化,民族大融合。不如说是汉民族改变自己,迎合他人,被人家融合。
君不见后世少数民族仍然有自己的民族服饰、民族语言。汉人呢?没有了自己的服饰,就是语言,也不是汉腔,如此何谈华夏?
华夏者,服饰华采之美为华;以广阔的疆界与和雅的礼仪为夏。
后世这两点,做没做到,瞎子也知道。
天祚帝着胡服,留胡发,这便是他们的民族装束。
而且这跪拜之礼,汉人是极少用的,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便是真正汉人的礼。
反倒是胡人,他们更喜欢他人跪自己,享受高高在上的快感。
只是他这一次选错了人,无论是穿越来的宁采臣,还是这时代的宁采臣都不会跪他。甚至可能讥讽几句,“何以跪胡人?”
不是想提点他两句,使辽金相争,宁采臣早发火了。“大宋使节见过辽国皇帝。”
拱手行礼,这便够了。汉人礼节就是如此。
君为轻,民为重。谁会跪一个君,还是胡人的君。
看到宁采臣没有跪,宫人很是愤怒,大声喝斥:“大胆!”
天祚帝一摆手:“算了。”
“可是陛下。千万不可对汉人手软啊!这汉人就是贱骨头,只有让他们趴在地上,与泥土为伍,他们才懂得哪个是天,哪个是地。”
说话的是个桔子皮,同样的胡服打扮。没人介绍,宁采臣并不知道他是哪个。
其实介绍也没用,以今日之辽,是免不了毁灭一场。辽国一亡,他们这些人又有几个活下来?
知道一个将死之人姓什么叫什么,宁采臣还没那么无聊。
天祚帝绕着蜈蚣精看个不停,一副毫不在意宁采臣跪不跪的样子说道:“这些虚礼就不必了。汉人真有那个本事那就不是汉人了,还会受我等统治。无礼无能之辈,有什么好纠缠的。”
他倒是看得开。
实力为重。真有那本事,便来打我好了。只是不见礼,不握手什么的,我又不失什么。我可不是汉人,那么要脸面。最后丢人的还不是你们汉人,因为你们无能,只敢这样发泄发泄罢了。
就像是杀猪,杀的时候叫的那个声色俱厉、震耳欲聋。难不成你还要与猪置气不成?它叫的越是大声,我吃的越是开心。
这些里外事情,天祚帝是明白的,只是他不愿意说罢了。
由此惹恼了他身边的都统耶律章奴,也就是刚才开口的那个契丹人。
耶律章奴,字特末衍,季父房之后。父查剌,养高不仕。章奴明敏善谈论。
大安中,补牌印郎君。乾统元年,累迁右中丞,兼领牌印宿直事。六年,以直宿不谨,降知内客省事。天庆四年,授东北路统军副使。五年,改同知咸州路兵马事。及天祚亲征女直,萧胡笃为先锋都统,章奴为都监。大军渡鸭子河,章奴与魏国王淳妻兄萧敌里及其甥萧延留等谋立淳,诱将卒三百余人亡归。既而天祚为女直所败,章奴乃遣敌里、延留以废立事驰报淳。
淳犹豫未决。会行宫使者乙信持天祚御札至,备言章奴叛命,淳对使者号哭,即斩敌里、延留首以献天祚。
耶律章奴见淳不从,诱草寇数百攻掠上京,取府库财物。至祖州,率僚属告太祖庙云:“我大辽基业,由太祖百战而成。今天下土崩,窃见兴宗皇帝孙魏国王淳道德隆厚,能理世安民,臣等欲立以主社稷。会淳适好草甸,大事未遂。迩来天祚惟耽乐是从,不恤万机。强敌肆侮,师徒败绩。加以盗贼蜂起,邦国危于累卵。臣等忝预族属,世蒙恩渥,上欲安九庙之灵,下欲救万民之命,乃有此举。实出至诚,冀累圣垂佑。”
西至庆州,复祀诸庙,仍述所以举兵之意,移檄州县、诸陵官僚,士卒稍稍属心。
时饶州渤海及侯概等相继来应,众至数万,趋广平淀。其党耶律女古等暴横不法,劫掠妇女财畜。章奴度不能制,内怀悔恨;又攻上京不克,北走降虏。顺国女直阿鹘产率兵追败之,杀其将耶律弥里直,擒贵族二百余人,其妻子配役绣院,或散诸近侍为婢;余得脱者皆遁去。章奴诈为使者,欲奔女直,为逻者所获,缚送行在,伏诛。
由此可见这是个守旧者,用今天话说是个大契丹民族主义者。
宁采臣的不跪不仅引来他的不满,更是连天祚帝都恨上了。
当然这其中的变化,宁采臣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就算是知道,宁采臣也不会承认这耶律章奴今后造反是因为他。不过利用一下,他倒是一点儿都不会介意的。
可惜他做了那么多的工作,辽天祚帝却对蜈蚣精的尸体比他这个真神的兴趣还大。
看了蜈蚣精,又跑去看法海。
见法海为冰所封,他竟然有意伸手去摸。
“陛下,碰不得。”萧百里一直在旁边照看着,见辽天祚帝果然伸手去摸,立即挡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陛下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所以他既喜欢投其所好,又是小心又小心。不小心不行,这投其所好,最多算个佞臣,但是万一若因此伤了陛下,他可吃罪不起。就是这都统之位也做不下去。
随着契丹人立国,这人口便吹气似的膨胀,百倍千倍都不只。可是这国土就这么大,官位有限。这御营都统的位子,盯上的人可不少。
更危险的是这契丹人封官不以能力,而以血缘。这姓萧的总是比姓耶律的差一截。
老实说不是萧为大姓,为平衡两姓矛盾,这正都统一职是轮不到他的。
虽然名为百里,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百里之才。因此他对辽天祚帝才是小心又小心,不使任何人有动他的机会。
辽天祚帝却是不知他这一番苦心,见他阻了自己,反而面现不满:“萧都统,你阻我做什么?”
见他不满,更是恭敬:“回陛下,这和尚身上的冰是至寒,为把他带来,冻伤了不少军士。”
“哦?竟然是如此?”辽天祚帝的好奇心让勾起来了。
萧百里一见,立即向后招手。
只见立时有军士提着水桶过来,水桶中装有河水。
萧百里对辽天祚帝说:“陛下,末将这就演示与陛下看。”
“演示?演示好!”天祚帝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演示,但是他这一好奇心一起,他是不管手下人怎么演示。就是抓了个汉民丢上去,他也不会阻止。只要看的清楚明白,满足他的好奇心就好。
萧百里又劝说天祚帝离远一些,免得身上溅上水,然后……哗-一桶水泼上去,立时结了冰。不,水都没有完全碰到法海便结了冰。
水立即变冰?他们哪儿见过这个。天祚帝先是一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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