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病人都会说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是一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宁采臣也有了。
这种感觉,没有人对你说,但是你就是知道。
与宁采臣而言,就是他必须放弃圣人法则,否则他必然会死。这种感觉很真实,真实到完全没有质疑的可能。
吐了血,宁采臣也才知道他的身体受了多大的创伤。一口热血竟然连地上的冰都融化了。
他会喝茶,不是他在装13,而是身体的切实需要。而现在,则到了极限,他的身体就像灌入了煮沸的岩浆,热得血液都沸腾了。
现在,宁采臣知道他必须让自己的身体降温。而降温,就是降低自己身体的运算,就是放弃法则。
说真的,他是一点儿都不想放弃。这可是圣人法则,哪是那么好得的。
但是他更加知道他现在的条件不允许。
如果说他不是在上京,不是为辽人围困,他都可以拼上一把。但是此情此景下不行,只因为他一倒下,是必然让辽人攻进来。
而有女儿国众女,以及白素贞她们在,宁采臣也不敢保证他们逃得掉。因为他感应到了,法力的波动。而且这些法力是瞄准这个小院的。他们是辽国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帮忙,但是宁采臣的第六感告诉他,只要他们一逃,那些人是必然会出手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宁采臣可不觉得以白素贞的实力便是无敌的,这显然太不现实。
“而且,我更习惯自己救自己。”
舍得。有舍才有得。现在就是舍弃圣人法则的时候了。
法力波动,给了宁采臣极大的压力。
面对圣人法则的闹腾,宁采臣不再以精神力借助《黄庭内景经》压制,更是让《黄庭内景经》放开了它。
抢了圣人的东西,没有吃掉,还要放掉,是极其危险的。但是宁采臣已经别无选择。
实力不够,却窥视圣人,这便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黄庭内景经》听从宁采臣的命令,放开了圣人法则。
看着得意离开的圣人法则,宁采臣心说:不要得意!我不过是祭炼了几页《黄庭内景经》便可以收你,如果我全祭炼了,你肯定是跑不掉的。
输,不怕。怕的是输掉了信心。
宁采臣暗暗发誓,却不想圣人法则乐极生悲了。
它不过刚刚离了宁采臣的《黄庭内景经》,却还不走,仿佛鸟儿一样雀跃,却不想盘古血一样子冒出,把它吞了下去。
吞,就是这个感觉。虽然它只是与法则沾在了一起。
盘古血不仅再次出来,更是于宁采臣体内散发着微微血气,修复着宁采臣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黄庭内景经》呼呼打开:盘古开天辟地,以大爱化为世界。
这时,盘古已耗尽全身力气,他缓缓睁开双眼,满怀深情地望了望自己亲手开辟的天地。
盘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慢地躺在地上,闭上沉重的眼皮,与世长辞了。
盘古临死前,他嘴里呼出的气变成了春风和天空的云雾;声音变成了天空的雷霆;盘古的左眼变成太阳,照耀大地;右眼变成皎洁的月亮,给夜晚带来光明;千万缕头发变成颗颗星星,点缀美丽的夜空;鲜血变成江河湖海,奔腾不息;肌肉变成千里沃野,供万物生存;骨骼变成树木花草,供人们欣赏;筋脉变成了道路;牙齿变成石头和金属,供人们使用;精髓变成明亮的珍珠,供人们收藏;汗水变成雨露,滋润禾苗……滋养,是盘古临死最后的意志。这意志渗入骨髓,渗入血液,已然是盘古世界的本能。
这滴盘古血来自小千世界,滋养也是它的本能。只要没有强过它的力量,比如灭世大磨什么的,便阻止不了盘古血对宁采臣的滋养。
先前宁采臣的消耗算什么?他那点儿消耗,与整个世界相比,是真的不值一提。不仅滋补好了宁采臣的伤势,更是使得宁采臣的身体更加坚硬,毕竟这可是盘古血。甚至说宁采臣拥有了巫体,也不能算错……不过与他现有的所得比起来,他最大的收获却是这滴盘古血了。
放之世界,世界自然更加有灵气。
当然这得是这个世界承受得住。盘古化万物之后,世界曾经破碎过,不再是那个坚固的盘古世界,一个世界拥有多少的力量,早有额度。少了,荒芜;多了,照样会撑爆这个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盘古血可以出现在人间,而没有直接融入世界的原因。
不过,就是可以融入世界,宁采臣也不舍得。
十二祖巫,一人一滴精血造就了十三祖巫。那么盘古血呢?
要知道这祖巫血绝对是比不上盘古血的,他们的血都有莫大的威能,就更不用说盘古血了。
“宁大人,我帮你看看。”说上去似乎很长,不过也就只够白素贞到他身边的时间。
伤员们回到了墙上,白素贞直奔宁采臣而去。
“不用!我没事!”宁采臣下意识的拒绝。
不是他小气,也不是他不信任白素贞,而是无论是《黄庭内景经》,还是盘古血,任一样,都值得圣人把他解剖了。更不必说,他两样都有,而盘古血却还在他的体内滋养他的身体。
原来是盘古血,难怪吕洞宾的剑鞘关不住它。而在没有找到可以控制盘古血的法门前,宁采臣是绝对不会让人检查他的身体的。
“大人,契丹人不再进攻了。”
正当宁采臣为难怎么对白素贞说,又不会伤了彼此的交情时,正好契丹人的动作,给了宁采臣最好的借口。“等一下,我就来。”
宁采臣对白素贞歉意一笑,急急登上了桌子,向外看去。
“姐姐,宁公子他在怕什么?”小青不解地站在白素贞身边,努力、使劲地想着。
“我怎么知道。”宁采臣的表现,白素贞是有失落的。怎么说,自己也是好意,却是这样的结果,有点儿伤心是免不了的。
小青没有那么敏感,她也做人不久,所以她便以她知道人的行为,往上面硬套着。“呀!”
“你叫什么?”突然呀了一声,吓了白素贞一跳。
小青却急急道:“姐姐,宁公子对你旧情难忘……”
白素贞当场羞红了脸,急急捂住了小青的嘴。“不要胡说!”
小青努力瓣开白素贞的手:“姐姐,你差点憋死我了。”
白素贞羞怯着:“憋死你活该!看你再满口胡说。”
小青不满:“我哪儿有胡说!姐姐你想,宁公子对许公子被抓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着急?”
宁采臣当然不着急。这许仙会挂点,这是白蛇传中有的。出现了,最多宁采臣也就是以为他这小蝴蝶的翅膀不够犀利,没有扇出个龙卷风来。又让剧情回归罢了,他有什么好担心。
不担心,才是正常吧?
明明知道他不会有事,还去装模作样地担心。宁采臣从不以假感情对亲人。
但是这在小青眼中便变成了宁采臣对自己姐姐动情了。就是白素贞让小青一说,也是拿不定主意了。
宁采臣哪儿知道会有这样一番变化,他只是躲修炼者远点,这也有错?
城墙外,果然辽人不再进攻了。极目望去,在远处竟然有黑压压一片人,向辽人军队开来。
是援军吗?辽人的援军。
那么一大帮子人,看上去,人数便不少。
法力的波动没有消失,又来了这么一大帮子,极可能是辽人援兵的人。
宁采臣的眉头锁了起来。就是听到小青的小声议论,他也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