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已愈二十九岁的年纪,由最初的那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渐渐便得收敛了许多。或许有些人对于我的改变感到惊奇,认为男儿就当如刚强一般,宁折不弯。我可以说,那人绝对没有经历过当时那个年代,独一无二的年代。有时候只有活着,才更重要一点,活着才有机会,完成报仇或者想做的一切事情。
一九七一年的时候,我与小乔、辛媛三人在基地已经整整五个年头,诸葛先生每日了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我们都不明白,为何明明错误的一切,会肆虐在社会这么久。记得那年七月的一天,诸葛先生忽然黑着脸从外面回来,看着我们三人道:“最近局势越发的疯狂,连我都有些看不懂。你们三人也不可能如现在一般在这里了,虽然能保住性命,但皮肉之苦注定是躲不过去了,心情想开些,这几年都熬过来了,到时候可要挺住啊。”
小九提前被我寄养在诸葛先生那里,虽然分别里几多愁绪,但我明白,如果任由我这般养下去,在我受苦的时候,小九也必将逃脱不了。如果看有人对我打骂的话,还会冲上去与人撕斗,最重免不得一死的命运,我可不想看到小九冷冰冰的尸体,所以强制的寄养在了诸葛先生家。
辛媛我们三人知道这种相对于较好的时日,不会长久,但从未想过诸葛先生所言的皮肉之苦是这般样子。我们三人双手被牛皮绳拴在后背,胸前挂着足足有几十斤的铁三角架子,后背上如果过去被处斩之人一般,上面插着两块木牌,上书着“鬼神之说乱人心,封建迷信害死人”十四个大字,被人拉着在四九城里游街。
沉重的铁三角架子挂在胸前,几十斤的重量,沉重无比。我练武多年,倒也无所谓,但这种被人拖拽着,如同叛徒、汉奸般被人游街的行为实在是不好受,心中巨大的委屈感、落差感时时刻刻的煎熬着我。我们组织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不少兄弟牺牲了自己。迎接我们的应该是欢呼和掌声,而不是游街和烂菜叶。
懒菜叶子、垃圾纷纷被抛在我的身上,其感觉自己如同旧社会那罪大恶极、剥削民众的乡绅土豪一般,被人所痛恨着。虽然不知道被痛恨的原因从何而来,但周围民众那种狂热的情绪,很容易被感觉到。据我事后所想,当时社会之下,人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每个人都失音了,没有自己的思想和声音,而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有些思想所支配着,狂热无比。至今夜中响起之时,也感到一股从骨子里窜出来的恐怖之感,如果没有经历过,是绝对想象不到的。
我与辛媛毕竟练过武,身子骨强健,整日挂着铁三角架子的游行却也大碍,而小乔毕竟乃是一介书生的身子,根本不堪其扰。高烧中依旧挂着那铁架子游街,最后落下来了病根儿,如同哮喘一般,整日里咳嗽不停,甚至经常上不来气。看过很多老中医,无数的药水灌入肚子内,却也不管事,说是积劳成疾,病痛中伤了经脉和肺,只能这般养着了。
日子如同循环一般,日复一日的过着。每天夜里,我们三人被安排进特质的牢房之中,白天被拉出去游街。曾经也想过逃跑,避遁山林之间,不再忍受这喧闹尘世的纷扰,却又被自己否定了这种想法,我想让那些人恭恭敬敬的把我们放回去,等待他们认错误的那天。不然这么多年的委屈凭自在心中,无法散出去。每日里,我脑海中思索着当年师父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坚定着自己的信念。回忆起祖父、父母之后,满是愧疚。自己已经三十余岁了,却没有结婚生子,比当年父亲还要晚,实为大不孝之事。
每日虽然过得凄苦,却一直未曾停下修行,早上照例打坐行功,只是身侧少了那小小的白色身影守候着。
足足一年之后,我三十二岁,不曾想竟然被奉命放了出来,但并不是社会的错误被纠正,他们给我们道歉而放出,而是另一个原因。直到看到诸葛先生之后,我才知道,出事了。中国又出事情了,常人与军队无法解决,最重没有办法,只能又把我们组织众人聚拢在一起,解决邪事。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恨不得高声狂笑三天,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心中心情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我们这些人算什么,一旦有解决不了的邪事,又想让我们效力。难道我们在他们高层眼中,如同工具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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