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嘴。
待柳长堤二人走了,宋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怒声道:“一个绝户棒子还这么抠,死了能带走咋的!口口声声说稀罕柳毛,还不是想死的时候想找个摔盆打幡的?也不看看领回去的是个什么货色!短命鬼!有你后悔的时候!!!”
宋氏谩骂的声音不小,刘氏在屋内听得清清楚楚,心里本来就难过,嘤嘤的趴在炕上,哭得更惨了。
柳芽眨眨眼睛,她真想告诉娘亲,过继的事儿,好像是姐姐给长堤叔出的主意,话到了嘴边,她又给吞了回去,生怕说出来,娘亲和姐姐再像上次一样吵架;
柳芽还想对娘亲说,毛毛去长堤叔家是享福去了,毛毛领她去喝过一回羊奶,里面加了糖,可好喝了。话到嘴边,她还是不敢说,怕伤了刘氏的心。
过了好一会儿,柳絮才赶了回来,将半截的被子和从柳长堤家借来的针线笸箩扔在炕上,直接倒在炕稍儿,脸朝着墙,一言不发,一看就是在生闷气。
这样的气氛,让一直等信儿的刘氏心里更加没底了,紧张道:“那药不好使?毛毛还没醒?还是你何婶子不乐意过继这事儿?”
柳絮终于转过脸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在看到刘氏一脸担心的情况下,眼泪终于如绝堤般落下来,瓮声瓮气道:“娘,毛毛醒了,身子也好了不少。毛毛告诉我,他是被偷偷去了河边的柳条给推下去的,他当时扒着冰沿儿求救了半天,后来没劲儿才掉下去的。”
刘氏的心痛得忘了呼吸,她就知道, 柳毛的性子,静得像空气一样,怎么可能欢脱得掉进冰窟窿里?原来,是柳条,借着在屋里养病的机会,出去害了柳毛。
至于为什么,不用问也知道,定是他对几房这几日冤枉他偷东西不满,实施报复了,而柳长江,虽然不愿意揣度,但极有可能根本没想救柳毛。
刘氏突然对过继之事释然了,即使将来柳毛对何氏亲、对自己不亲又怎样,他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强。
留在这个家里,正如柳絮所言,家不是家,而是火炕;亲人不是亲人,而是仇人。
刘氏将拳头攥得紧紧的,低声道:“絮儿,你原来说的分家,还能行得通吗?”
经此变故,刘氏的心理有些变化,在柳絮意料之中;
刘氏能主动提出分家,倒是给了柳絮意外的惊喜。
只是,这个办法,随着柳毛发生意外,不得不过继给柳长堤,分家之事便只能搁浅了。
最初,柳絮暗下挑几房不和,就是准备以后二房和四房提出分家,三房因为是“累赘”,也能借机分出去;
现在柳毛不在了,只剩下任劳任怨的刘氏,两个待出嫁的闺女,即使再不值钱也能得上几两银子的聘礼,正是“高产出”的时候,柳家怎么会轻易放手?
柳絮甚至开始担心,周氏说不定已经开始算计着将她们姐妹二人“卖”出个好价钱了。
柳絮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
第二天一大早,宋氏就送过来两套半新不旧的衣裳,沉着脸对柳絮道:“今天柳树的先生和同窗都要来,给你们衣裳穿着,免得丢了你大哥的脸。”
柳芽欣喜的摸着一套粉红色、一套翠绿色的褙子和百褶裙,笑道:“大姐,这衣裳定是苗姐送回来的旧衣裳,你穿上这衣裳,定比小姑和大稍姐她们都漂亮。”
柳絮换上了翠绿色的衣裳裙子,肥肥晃晃的,穿着不像青春少艾的少女的裙子,反倒像只是颜色好看些的道袍。
柳絮自穿越以来,根本没见过嫁出去的柳苗,从这衣裳的大小来看,定是个比柳稍还要胖的肥婆级的人物。
柳芽颇为可惜道:“大姐,这衣裳太肥了,若不是借的,改合身了该有多好。”
柳絮笑着打了一个响指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得隆重一些。”
拿出昨夜刚借来的针线笸箩,手执剪子,磨刀豁豁奔着柳芽就要下手。
柳芽吓得用手攥住裙子,紧张道:“姐,大伯娘说的是‘给咱们衣裳穿着,别给大哥丢脸’,没说把衣裳送给咱,咱过后得还回去吧。”
柳絮邪魅着眼笑道:“柳芽,你听差了,大伯娘说的是:‘给你们衣裳,穿着,别给你大哥丢脸’,意思很明白啊,就是给了呀。”
柳芽眨着眼睛,嘴里在叨念着宋氏的话和柳絮的话,最后将自己都给绕迷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