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就放弃了这个可能。
只是没想到,事情还真就往这方面发展了。
皇帝看过去,只看到沈砚修白着一张脸,唇线绷紧不说话,一副已然默认的样子。
皇帝伸手,从成堆的折子里翻出沈砚国递上来的那个,甩向沈砚修,大声质问道:“砚国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为了一个大夫,擅自做主从国库之中拿东西,谁给你的胆子!”
折子打起来没什么力度,沈砚修当然不会受伤,只是看着地面不说话。
“呵,还真是有胆!你要这些药材做什么?”
沈砚修动了动唇,总不能说是为了给宋画祠做研究,想着随便捏个理由糊弄过去,没成想沈砚国先开口了。
“父皇,儿臣也并不是一定要查此事,只是清河前段时间抱病,病情一直反复,现下才刚好了一点儿,她的病恰巧需要赤廉进贡的药材,所以儿臣便想看看还有没有,没想到就顺着查到了四弟……四弟也是,想要用直接跟我说一声即可,非要如此……”
皇帝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面色难看,默了片刻道:“清河生病的事情朕也有耳闻,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砚国表情一顿,抬头看过去,就见皇帝皱着眉再对沈砚修道:“你给朕留下!”
他心里沉了一下,但见皇帝不再多理自己,便没有再多说,径直退下了。
直到这一刻,沈砚国心里才有了一丝明显的迹象。
他自认这段时间以来,想方设法想要陷害沈砚修,可是次次都未能让自己的目的达到,每每到最后决断之时,皇帝给予的回复都让他心中惊讶且失望。
纵然他抱了将沈砚修置之死地的信心,最后的结果都不如人意。到这一刻,才彻底明晰。
沈砚国走出御书房,无端笑了笑,清河是不知道皇帝与沈砚修之间的龃龉,所以提出这样的方法没什么错,可他早该知道的,为何到现在才恍然。
不论如何,这件事,只能这样告一段落。皇帝给沈砚修的责罚,必然重不到哪里去。
回去与清河说了,她倒是表现得平平,只道:“殿下在失落什么?只要药材最后能拿到手,我就心满意足了,也多亏殿下在父皇那里为我说话,想来我的病也不会再拖下去了。”
沈砚国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清河是什么意思,他抬眸看过去,见到清河眼里的清明,下意识想避开。
是啊,清河向来纯真,不明白这里面的污秽,也不懂他是如何利欲熏心,他又何必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沈砚国讪笑了一下,终止了话题,没再说下去。
而他没有看见,清河转眼间时,眼里划过的狠意。
她提点过了沈砚国,让他将火往宋昭身上引,可是沈砚国一心只想着陷害沈砚修,竟然本末倒置,忘了这一点,以至于前功尽弃。
皇帝要护着沈砚修无可厚非,可他断然不会因为沈砚修给宋昭求几句话的情就也放过宋昭。
可以说,事情未能成功,也是沈砚国目光短浅所至。
清河咬了咬牙,将“废物”两个字从舌尖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