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说话给柳向晚听,一句话把柳向晚堵的脸色发白,本想赌气不跟着我们去,可自己留在学校,过年期间连吃饭都是问题,不得不跟着我们,如若留下,还得天天担心李子豪再来下迷药。
他们商量的内容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脑海中翻滚的是我童年寥寥的记忆,终于要回家了,心间琢磨该是一番怎样的情形。
虽说不用柳向晚再提供金钱帮助,但黄金童最终让柳向晚从她家族公司驻鲁北分支机构借了一辆七座越野,林慕蝉最终没有争过黄金童。
我平生第二次坐车,终于能回家了。
阔别十三年再次踏上故土,心里面翻江倒海,汹涌澎湃,沿路风物早已沧桑变幻,找不到当年一丁点影子。
柳向晚用导航勉强找到了虱子头村,乡间那条小土路早已变成了柏油路,周边曾经绿油油的农田,变成了一排排的厂房,唯有一个建筑物我似曾相识,因为那栋建筑物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友谊塔。
正是当年钉死大虫的那根钻杆,始终没有被拔出来,为了掩乡人耳目,在此修建了一个塔将那半截钻杆遮住。那建筑物建成也已十多年,周身斑驳破旧,但这是家乡唯一能与我有直接联系的风物。
驶过友谊塔,进了村子,村中面貌与当年也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老房子都不在了,起了许多二层小楼,完全没有了儿时的记忆。
但我家我还是能找到的。
当日朔风烈烈,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枯叶和废纸片刮的漫天飞舞,正应了那句话,昔我往兮,杨柳依依,今我来兮,雨雪霏霏。
下了车以后,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去敲大门,咚咚咚三声过后,大门里面咣当一声拉开了门栓,弹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小女孩,我一眼就知道,她是我未曾谋面的妹妹,我走后才出生的,当日李文强和虫孩都曾提到,她眉目婉转之间有我妈妈的神韵。当时我差点哭出声来,小妹问道:你找谁?
我说:妹妹,你哥哥回来了。
小妹疑惑道:哥哥?哪个哥哥?我亲哥叫王得鹿,不过我没见过,你叫什么?
我带着哭腔说道:我就是王得鹿。
小妹一听,扭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爸妈,我哥哥回来了,我哥哥回来了。
我也跟着小妹走进小院,只见堂屋之内走出两个人来,闻听哥哥二字,慌张出来看视。我一见泪眼朦胧,那两人正是我的父母,鬓间已有斑驳白发,老了太多太多,我记忆之中,他们才三十多岁,如今已变作知天命老人,一番酸楚涌上心头。
二老仔细端详着来人,那时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们走近一看,大叫一声:小宝?真是小宝吗?
我小名叫作小宝,除了柳向晚叫过我小名之外,再没人叫过,我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老见状,知道是小宝真回来了,三人相拥哭成了一团。
小妹在旁边看着,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除了林慕蝉众人都走进了院子,因为林慕蝉见我家院子中有一个鸡舍,养着四五十只鸡,没好意思冒然进来,怕吓着我家人。
我们哭过一阵,二老不住的问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说我把雪玲珑给制住了,身上的虫斑都解了,这才敢回来。
我爸见院子里立着许多人,问道:这是什么人?
我回答说:这是我的朋友们,没有他们帮助我不可能回家,然后一一做了介绍。父母除了对柳向晚有些好感外,对黄金童张舒望和韦绿有些提防,因为这三人举止做派,都不同于常人。
介绍完以后,我发现林慕蝉没有进院,我大叫道:林慕蝉……林慕蝉,快进来!
林慕蝉扭扭捏捏的走进院门,院子中鸡舍里的鸡,发了朝天疯,啪啦啦往外撞,有几只聪明些的,从鸡笼子底下缝隙里钻出来,隔着院墙就往外飞。
林慕蝉走的越近,鸡舍中的鸡闹腾的越厉害,如此明显的反应,我爸妈即便分析能力不强,也能看得出来,林慕蝉一进门,快把鸡吓死了。
我指着林慕蝉对爸妈说道:这是林慕蝉,我的女……好朋友。
我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了看鸡舍里的几近疯狂的鸡,一把将我拉住,拉到西厢房的角上,悄声说道:你回来了不容易,我不能再让你跟邪乎人在一起了,你就是吃了你二爷爷邪乎的亏,他早年不交往邪乎人,就没有你这一场祸,整整十三年呀,妈想起你来就哭会,十三年没间断,咱家再也不和邪乎人来往了,你再也不能离开家半步,去!给这几个人好好说说,送你到家就行了,咱们请他们吃顿饭,让他们赶紧走,尤其那个姓林的丫头,我看她最邪乎,让她离你远远的。
林慕蝉耳目比一般人灵的多,我妈说的一字一句,她都听到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