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许多铜钱碎片来,托在手中向四面展示,紧接着又吐出几个铁丸子,掉在木箱子上,咚咚有声,好无力道。
众人一片欢腾,目送英雄走下舞台,兴奋不已。
我暗暗发笑,邵大海这一手叫核桃碎钱,虽说用的是万物感克原理,却不是秘闻知识,核桃化铜,自古就是常理,核桃与铜钱同嚼,很容易就碎,并不是牙口多么好。口吐泥丸本身就是小戏法,连彩字门都算不上。
只因见过杨拓元一面,就可以在这帮人中夸耀若此,着实好笑,那我还扎了魏庆洲一刀呢,怎么算?听邵大海言语,他分明是个暗三门发烧友,知道有暗三门这么回事,苦苦寻觅未果,有人说老龙团的杨拓元在哪里哪里,他就像追星族一样去了,见了一面,人家杨拓元说自己不知道什么老龙团,很明显是不想搭理他,这也成了他日后炫耀的资本。从这帮人崇拜的表情看,邵大海在这群人里算是英雄了。其实他连金雪斋都不如,金雪斋好歹还能给老龙团当替死鬼,做些不要脑袋的勾当,邵大海连掉脑袋的勾当都没抢上,想入老龙团而不能。
我越看这帮人越有意思,即便是市井常人,见到这些表演,也都知道是骗局,而这些人仿佛互相欺瞒,活在自己的臆想世界里,虚幻的认为这个团体就是暗三门江湖了。就像很多伪诗词爱好者,自己写的四六不通,但喜欢在网上互相吹捧,无非找一种文人雅士的感觉而已,这帮人是来找暗三门感觉的。
极有可能一个老龙团的小角色,像金雪斋这样的,发动起了这帮人,目的并不是想拿我怎样,而只是一颗烟雾弹,来山中骚扰迷惑我,暗三门放出话来,让我信以为真,有四十一路人马围剿我,真正的杀手却是十六海刺,有烟雾弹方便他们暗中行事。这帮人中可能也只有邵大海在文若山处挂名,倒不是文若山的仙草堂子行事不严谨,收些闲杂人等,而是草堂建立之初,本就是一批发烧友挂的名,都是网上认识,并无拣选,想来邵大海当初就混迹其中。老龙团的人到文若山处传票,将邵大海传来,邵大海引出了这四十一路人马,说白了,不知道是哪个网聊群里划拉来的。
几天下来,这帮人就把这次行动变成表演聚会了,事后还能吹嘘说,吓得暗三门里的王得鹿没敢回山,诸如此类。细细一想,这帮人还真傻得可爱。
当时我和黄金童会心一笑,我们心间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也算是有惊无险,随便使两个手段,把这帮人赶跑就行了。当下黄金童又给韦绿打电话,问韦绿说:这帮人是些泛泛之辈,你为什么不出来将它们敢跑?
韦绿在电话中说:废话,我早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对手,他们都站在暗三门边上,不是门里人。打个比方吧,鸡鸡都挺的红红的,只是没找到入肉的门路。我怕破相,你们不是嘱咐过我吗?要像保处女贞操一样防止破相嘛,所以我就没出去。
韦绿的这番比喻,听得我们直冒汗。黄金童对她说:一会你出来吧,我们准备进去。
我和众人商议说:韦绿话粗理不粗,虽说这帮人好对付,但咱们也不能破相,你们都把兵器和虫都收了吧,咱们用山坠子竖狗旗围了他们,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也就算了。
张舒望说:这倒是个折中的办法,稍稍展示一下咱们的手段,还不至于吓着众人,免得传扬了出去。
黄金童道:就这么办!
我们说话时很放松,不免声音过大,山顶上能听到,邵大海有跳上箱子振臂一呼,叫道:那块石头后面有人,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弟兄们,揪他出来。
此时我们都站起身来,我一马当先,率领众人呼啦啦转过山口。
寒风吹过,我的鲛绡大氅迎风舞动,当时自我感觉很牛气,山坠子已在山口处树下狗旗。
我走在最前面,双手一抱拳说道:诸位辛苦,我就是王得鹿。
众人一见我们这帮人打扮,先就吓傻了,我们这一行人气质里就挂江湖像,首先我的穿着就扎眼,其余人等经过几次鏖战,眼神锐利沉稳,根本就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
那二三百众有人窃窃私语说:不是说王得鹿九死一生吗?回来的可能很小?
“谁知道?”
我一听,大体明白了,这帮人以为十六海刺已经把我杀了,又没得到撤票的消息,因此在山中装逼过年。
众人用新奇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心底暗忖,这就是王得鹿呀。把目光齐刷刷的望向邵大海,邵大海从箱子上跳下来,心里也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但他骑虎难下,只得走上前对我说道:王得鹿,我们奉命今天来捉你,甭想耍花招,让你吃几个铁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