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能见屋内事,在屋内却难以看清屋外,我扒到窗户上,黄金童根本没有看到我,他差不多是正对着屋内后窗的方向坐着。
我急道:黄金童、黄金童是我是我!你怎么了?在这里一动不动?你们现在流行这么休息吗?
黄金童听到窗户上有声音,却没敢抬头,只是上翻着眼皮望窗户上看,见到是我之后,神色吃惊,但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刻意抬头,而是把眼睛往左看一下,往右看一下,如此反复,像个钟摆一样,我有些会意,那意思是不方便摆手,用眼神来摆手,好像是叫我不要说话。
我压低些声音道:咱们这样,我问问题,你回答,往左看代表是,往右看代表否,怎么样?
黄金童急忙往左看,那意思可以这样交流。我问道:大家都还安全吗?都安全往左看,你不知道往右看,十分危险往上翻白眼。
黄金童听得明白,往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急忙问道:有人负伤吗?
黄金童急忙往右看,那意思没人负伤,我心中琢磨,既然没人负伤,何谈十分危险呢?
我又问道:所有人都还在院子之中吗?
黄金童急忙往右看,我便知道朋友们之中有人已经离开了这个院落,我急忙问道:谁?
忽然想起这么问黄金童没法回答,于是改口道:林慕蝉和柳向晚不在院落之中是吗?
黄金童急忙往左看,表示是,不是我猜的准,因为刁贺荣刚才对我说过,我是被林柳二人抬来的,如果都像黄金童这样不能动,如何将我弄出来?
我急忙问:还有人在外面吗?
黄金童往右看,表示没有,我才知道,原来除了林慕蝉和柳向晚,其他所有人都被坑进宋高卓家院子了,像黄金童这样一动不动,我有心问问黄金童为什么鼻孔插着芦管一动不动,但太费劲了,只能回答是否,根本就不可能问出来,这事我还得自己调查。
我又问道:黄金童你现在安全吗?
黄金童眼睛往右看,那意思不安全,我又问:我走了你是不是更不安全?
黄金童眼睛唰的一下往左看,那意思我走了他才能安全。我终于明白了,黄金童不想让我和他说话,这样容易把他置于危险境地。
我急忙从砖块上下来,一块一块的搬到宋高卓堂屋的后窗下,又踮起脚来从窗户里看,却发现里面黑压压人挤人,都和黄金童一样盘腿坐着,鼻孔里插着芦管。
我一见大惊失色,并没有再喊话,想来我刚才和黄金童说话,这一屋子人都听到了,连柳向晚的父亲和哥哥也在宋高卓家堂屋之内,鼻孔插着芦管。
不用问我也明白个七八分了,他们遭遇了不可预料的事情,令我惊骇的是,连游飞白也插着芦管盘坐在炕上,说明出了大问题。
我急忙下来,艰难的拖着步子,想绕到院墙处看看,却发现墙头上有阴曹狱火,一周遭全是,若是平时,我身体健康,摆上几块砖头,隔着火焰往里看看也没什么,现在站立都困难,万一一不小心一头栽到火上,我可就没命了。
于是我绕着墙头走,想走到大门处,从门的药匙口处往里观察观察看看,一边走一边在想,林慕蝉和柳向晚去干什么了呢?为什么放下我就走?我猜想宋高卓家院子外面是不会有危险的,因为林柳二人敢把我放到刁贺荣那里,就说明外围是安全的。
于是我放心大胆的走到宋高卓家大门口,一般农村大院锁都在门内,只在门上留着一个四方的口,供人手进去开锁,那门上被瓜力士种上了几株藤蔓,而且还有阴曹狱火,那狱火在藤蔓上燃烧,阴曹狱火并不能焚烧藤蔓,所以是个双保险。
我从钥匙口往里看去,此时天光还未大亮,只能迷糊视物,院子之中竟然黑压压堆满了阴兵,全部挤在一起,黑乎乎的不辨形体,只有眼睛放着光芒,一种是红光,一种是蓝光,我心下明白,一种是葫芦阴兵,一种是宋高卓家井中的盔甲蛤蟆,因为我隐约辨认出了盔甲蛤蟆的模样。
原来他们并没有开打!
所有堆积起来的阴兵都一动不动,只是偶尔动一下,而且没动一下,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宋高卓家的堂屋,我忽然恍然大悟,屋内之人不敢动是因为只要一动,这些阴兵就能发觉屋内有人,而鼻插芦管是因为,泯灭自己的气息。
就在此时,我忽听身后有人说话:王得鹿,你竟然没死在紫云山上?
我回头一见那人,头皮发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