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两句,可到了关键时刻,对韦绿的一颗真心展露无遗。人在冲昏了头脑的情况下,无法做出理智的判断,要不然以黄金童的智商,不会不在意两相妖的陷阱。
我心里琢磨着,此次赶虫一切都是按照虫书的记载做的,之所以不成功原因在哪呢?我思来想去,最后总结出一条,无非是狸力不认这条八十多公分的泥块长城。我忽然想起鲁虾蟆给我说过一句话,虫有虫的见识,你有你的见识,如果你想让虫的见识跟上你的见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虫符,在虫符上写上你要表达的内容,虫或可能懂。但不能用汉字,因为虫们不懂汉字,需要书写专门的虫字,虫字是一种很特殊的符号,虫书并没有记载,我不知道这种文字为何不载于虫书,也许用处不大吧,一般赶虫人只要会使赶虫令就行,但我们这一支,口口相传,留有四百八十个虫字,鲁虾蟆悉数教给了我,而且长城二字,在这四百八十个字之中。
想到此处,我有心施展一下,使尽了手段,如果还赶不出来,我认栽。
当下掏出一张虫符,画了两个虫字,贴在那别扭的泥块长城上,然后烧着了虫符,有虫字的符是无法做到无火自燃的,虫符烧尽后等了十分钟,还不见动静,我对鸿蒙老道说:老道我尽力了,也许黄金童是对的,我一直在浪费时间。
鸿蒙老道也一声叹息,我们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和张舒望汇合,正在准备转身离开之际,空地上的鹅卵石开始瑟瑟颤抖,我一见大喜过望,压低声音对鸿蒙老道说:先别叫黄金童走,有门!
鸿蒙老道一看,见有异动,慌忙上前揪住风风火火往山下走的黄金童,对他说道:你快看。
黄金童一看,知道有门,便停下身形不动,我的七星赶虫符还在地上,过不一会,忽然从地下钻出一头黑黝黝的小牛状动物来,圆鼓鼓的,有篮球大小,四肢较短,头上无角,嘴中却有两根獠牙,头与牛非常相似,脚下没有蹄子,是四根利爪,尾巴赤红,与我之前想象大为不同,我以为狸力是个很大的动物,没曾想到会如此之小。
狸力上来之后,身下的土坑瞬间就不见了,内中全部是灰黄色的浮土,狸力一见那泥块长城,上前就用獠牙来拱,可能鳝鱼血的味道刺激了它。我急忙使了个道门让七星虫符全部烧着,狸力瞬间呆立在七星虫符之中,一动不动。我知道这是赶成了。激动万分。
急忙又在狸力身上贴了七张赶虫符,我怕此物和血煞珠一样,赶虫符少了赶不成功,又烧掉之后,狸力目运蓝光,这个显著变化,说明它已经是我的了。
我给狸力做了个演虫的手势,让它跟我下山,黄金童搀扶着我,狸力则老老实实的跟在我后身后,走到灌木丛生的地界,生铁孩披荆斩棘冲了出去,狸力走到跟前,冲着灌木拱一拱嘴,不想灌木下的土壤像水波一样向两侧荡漾,灌木随之裂开一条道路,坦平无阻。
黄金童一见狸力有此功,挠了挠后脑勺笑道:算没白来。
我们三人下山与张舒望回合,将狸力藏在车中,马不停蹄重拾旧路,往柳树沟赶去。
一路上我心情沉重,思绪颇多。
鸿蒙老道此次出来,没有喋喋不休的讲述仗只会越打越大这类话,而是沉默寡言,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副和我们沟通不了的清高,但我的心里却慢慢的认同了这位高人的话语,我混迹暗三门时间不长,但经历的事情不少,这样打下去,终究不是了局,混在江湖之中,不用你去找事,事情就会找上你,我们三人自从张舒望房塌之后出来,原本意气风发之状,荡然无存,黄金童没发财,张舒望没找到棺材板儿。
说起来,我和黄金童收获也不少,我解掉了自己身上的虫斑,黄金童有了媳妇,而且还有了一个没有出生的小孩,可整日纠缠于打杀之间,终究不是我们想要的,如果我没有解掉虫斑也没有遇见林慕蝉和柳向晚,黄金童也没有韦绿,我们此时此刻,也许并不着急,死则死矣,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在世,最怕的就是牵挂二字。黄金童在坐牢期间,就把自己的人生想好了,既然自己当初拿到一手好牌,被打成这副烂局面,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出狱之后,随遇而安,走哪吃哪,也落得逍遥,从来没拿生死当回事,如今不同了。我也和黄金童一样,苟若虫斑在身,生不如死,何必苦苦挣扎呢,如今亦有了牵挂。
马不停蹄又走了一天半,来到了杜家台。
再回到柳树沟感慨颇多,那是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草木有情。往日点滴,历历在目,有青天白云,有暴风骤雨,一总交付给了时间。
就在驴车经过北郊垃圾场之际,我忽然闻听垃圾堆里有微弱的呼救之声,急忙让黄金童勒住绝尘特,下来看视,只在路边一处建筑垃圾之中,有人在喊救命,鸿蒙老道上前,一掌推开一块水泥压力板,却见下面有一个人,满身伤痕,我上前看时,失口叫道:这不是沈老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