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实在是太吵了。
黎江北无奈地收起电话,心想,这可咋办?正焦急着,忽见一辆车子穿过层层叠叠的障碍,往事发地去。黎江北一看,正是周正群的车。不顾交警阻拦,冲进红线,伸手拦住了车子。两个交警扑上来,要扭他的胳膊,车内地周正群探出头,冲交警说:“让他上车!”
“你也没去接机?”屁股还没坐稳,黎江北就问。
“我在闸北新村。”周正群说。
“前面情况严重不?”
“明知故问!”周正群阴沉着脸,他的情绪很不好,说完,大约觉得不妥,又道:“车让堵了,你说严重不?”
黎江北没再接话,他的心情比周正群好不到哪去,这些年,黎江北经历过不少拦车堵车的事,自己下基层调研时,也被围堵过。这种现象令他心痛,有些事应该在正常渠道内解决,但又解决不了,非要采取过激手段。久而久之,便助长了一种风气,好像只有闹,只有不停地上访,才能引起高层重视。
这跟和谐社会的构建格格不入,也与良好的社会秩序相违背,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矛盾消化在萌芽中呢?
车子走走停停,又是半小时后,终于到达事发现场。黎江北走下车,就见有数百名学生围堵在高速路上,两条鲜红的条幅刺激了他的眼睛。一条是:请还给我们受教育地权力!另一条是:铲除幕后腐败,净化高校环境!
身着校服的学生们分成四组,三组分坐在公路三个出口处,隔断了高速路跟市区的联接。另一组分站在领导们四周,正在跟冯培明他们激烈争辩着。黎江北往前挤了挤,没在争论的学生当中看见那个身材单薄眉目清爽的男孩子,围住冯培明的,是几个看上去脾气暴躁的学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材料,说出的话十分过激。冯培明在学生们地唇枪舌战下,越来越没了词。
黎江北也没看到秘书长舒伯杨,奇怪,他怎么不在冯培明身边?
下
目光一转,黎江北看见了不远处站在车下的调研组成员,周正群正跟他们打招呼。黎江北惊了一惊,里面怎么有盛安仍的影子?
难道是他带队?不是说这次带队下来的是全国政协文教卫体委员会副主任吗,怎么升格成了副秘书长?
现场一片乱,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周正群这阵也顾不上他了。黎江北回过身,四下寻找舒伯杨,一辆黑色奥迪前,刘教授一把拽住了他:“黎教授,你怎么也来了?”
“呃,我正好路过这儿。”黎江北不知该怎么回答刘教授,笨拙地撒了个谎。
刘教授不在乎他撒不撒谎,脸上燃烧着一种颜色:“黎教授,你没看到吧,学生们像游击队一样,提前埋伏在公路四周,没等我们的车子到跟前,哗地冲出来,就把车队包围了。”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夸张,双手舞动,想把场面渲染得更出人意料。
黎江北没心情听他说下去,应付地嗯了一声,往前走。刘教授追上来:“黎教授,我认为学生们讲得有道理,教育厅出尔反尔,这事不对嘛。还有,商学院这样做也太过分,怎么能把教学楼收回去呢?”
不见黎江北应声,刘教授不甘心地又说:“我刚才听了培明主席的答复,有两点他说的不切实际。第一,招生是省教委和国家教委都批准了的,怎么能说是长江大学擅自招生?还有,他说是长江大学违约,这事你比我了解,我觉得他有袒护商学院的意思。”
黎江北一言不发,他想尽快摆脱刘教授,刘教授却跟定了他。非要跟他探讨:“黎教授,我们得有个思想准备,高校问题可不光是长江大学这一件事,还有我们学校乱评职称、乱提教授的事,有人找印刷厂印本书,就能当作专著升为教授。博士点的设立就更不合理……”
黎江北终于看见,舒伯杨在公路下面一片绿荫下,正在跟谁通电话。紧了几步。想追过去。刘教授在后面喊:“黎教授,我还有话没讲完呢。”
好不容易摆脱刘教授,刚越过栏杆,黎江北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