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地本质原来就是残酷,就是……
就是什么呢?孟荷恨恨撕烂面前一张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写满生活两个字,是她这些天心情烦燥时写给自己的。
这且罢了,孟荷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是生活跟她开玩笑。不管人们怎么看她,她对生活还是充满向往,她相信,丈夫不会有事,丈夫一定会把美好地日子还给她!
哼。让你们狗眼看人低,走着瞧!
发完这句牢骚,孟荷震惊了,不。是震撼!她蓦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另一面,十分可怕的一面。后来她才明白,这一面一直存在着,只是被她的幸福被她地阳光掩盖了。
意识到这一层,孟荷有丝冰凉,有丝不敢面对的颤栗。
但她必须面对!
孟荷面对不了,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压根不具备面对的勇气和能力。她在雪崩一样的生活面前开始慌张,开始失措,进而,变得面目皆非。
孟荷开始用歇斯底里这个词对抗命运的不公平!
是的,她认为这就是不公平。
她去找金子杨,质问他,当初不是说好了么,只要把字画拿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就表明与周正群没有关系,怎么?金子杨老道地笑笑:“孟荷啊。事物总是变化发展的,有时候,它不以人地意志为转移。”孟荷碰了一鼻子灰,白白在省委受了金子杨一小时的训。她不甘心,回到总工会,又去找总工会主席:“为什么要把耿立娟的医药费停掉,她一天的费用就在一万元以上,没了钱,拿啥给她治病?”
工会主席坦然道:“孟部长,我们已经尽了力,剩下的,应该交给她丈夫去做。”
“她丈夫?你们明知道她跟丈夫感情不和,路平根本就不管她,这样做,等于是帮路平杀她!”
“孟荷同志,工会不是救济院,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你揽得有点过分了么?”
“过分,我怎么过分了?”孟荷开始咆哮,她最最受不了地,就是主席的态度,他要是态度不变,别人不会变得那么快。
“孟荷同志,这样不好,你跟耿立娟感情深,关系密,我们理解,但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会伤害到我们的工作制度。”主席拉起了官腔。孟荷最怕别人拉官腔,以前的岁月里,她几乎很少听到官腔,现在,满世界都是冲她来地官腔。
接连碰了几鼻子灰,孟荷哭了,这是四十多岁依旧天真烂漫的孟荷第一次为自己的处境哭,第一次为世态炎凉落泪。后来,后来她忍不住把电话打过去,打给夏雨,怀着内疚说:“夏雨,我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夏雨被她的话弄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孟荷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夏雨,连你也用这种口气训我?”
“孟荷你到底怎么了,谁训你了?”夏雨那头好忙,说话的口气像是在应付。孟荷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这点,她冲夏雨嚷:“夏雨,你家庆云的事跟我没关系,我自己还一肚子委屈呢。”
夏雨挂了电话。
孟荷傻傻地发了半天呆,不,不是发呆,是发恨,忽地抓过电话,这一次,她打给了卓梅:“卓梅你告诉我,我家正群到底犯了什么事,凭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
卓梅结了半天舌,惶然道:“孟荷,往后不要问这样的事,上次跟你透了消息,我家老刘半月不理我。”
孟荷地路就断了,通往朋友的路。孟荷活到今天,还从没“尝受”过如此孤单,原来孤单是这样的可怕,完全可以杀死一个人。
我不能被它杀死!孟荷这样叫了一声,伸出双手,开始乱抓。她要抓住温暖,抓住友爱,抓住被别人打碎的幸福。
林墨芝打完电话,孟荷毫不犹豫就去了,尽管她现在什么也帮不了林墨芝,总工会几天前下了一个通知,将各部的财务开支统一归到了主席手里,开始一支笔审批,她还是去了!
去比不去更失望,就在她饱受折磨的这些日子,耿立娟的病情迅速恶化,可以断定,不论把她转到哪家医院,她都活不过这个夏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