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哪?为给女儿治病,林墨芝卖了自己的房,女儿倒是还有一个家,但那能叫家么?林墨芝已发下誓言,决不让女儿再踏进路家一步!她算是对路平死了心,再也不抱指望,路平两个字,已被她嚼碎,吐掉了。
徐大龙走过来,搀起她,道:“楚医生找你商量事呢,不能这么干等下去。”徐大龙是昨天赶回来的,中间江龙有事,急着叫他回去,回去没几天,他又待不住,拿着五万块钱赶了回来。
“不等能咋办,大龙,你是县长,你说咋办?”
徐大龙苦苦一笑,这事跟县长扯什么边,但他不能说,他知道姨妈心里难过,他比姨妈心里更难过。
两个人来到医生办公室,楚静说:“今天药量减半,我想把化疗也停了,你们有意见没?”
两人还没说话,门外突然响出一个声音:“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说话的是孟荷,她刚刚赶到医院,正好听到楚静跟病人家属的谈话。楚静看了一眼孟荷,没说话,目光搁林墨芝脸上,等她回答。林墨芝望住徐大龙,让他拿主意。
“你是医生,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地放弃治疗?!”孟荷逼视住楚静,目光充满挑衅。
孟荷依旧在等家属的意见,对贸然闯进的孟荷,视而不见。孟荷讨了没趣,尴尬地立在那儿,徐大龙怕她说出更过激的话,忙道:“孟部长,我们正在积极商量办法。”
“商量什么。能治就治,治不了,转院。”说着,她掏出电话,就要打给院长。徐大龙赶忙阻拦:“孟部长。院长刚刚查过床,病人地情况他清楚。”
孟荷不满地剜一眼徐大龙,想说什么,一看楚静冷着脸。没说。过了一会,又耐不住道:“昨天我跟北京协和医院联系过了,那儿的专家说,他们对这种病有办法。”
楚静起身,往里间去,她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孟荷自觉发泄够了,跟着徐大龙往病房去。她们走了好久,楚静才从里间走出来。双眼湿红,像是在里间偷偷抹了泪。她无声地在办公桌前落坐,目光静静瞅着玻璃板下一张照片,瞅着瞅着,眼里的泪珠又在蠕动,忍不住像要掉下来。
死亡留给每一个人的记忆都是沉痛的,那如恶浪般的往事,一直潜伏在心底。就怕它在某个日子突然翻滚出来。冲垮用思念筑起的墙。姐姐楚楚香消玉殒地那一天,楚静才十三岁。那一年的天是暗的,云是黑的,太阳带了血色,格外的狠毒。那一年她失去最最亲近的姐姐,此后,她的日子便不见了云彩。太阳虽然还照常升起,将近三十年来,她却从没感到过太阳的温暖……
想着想着,楚静哭了,这是多少年来,她为姐姐流泪最多地一次。泪水浩淼中,她想起另一张脸,一张曾经十分亲切十分疼爱她的脸,周正群!
一同被纪检部门带去审查的人,除了路平,其余都先后回到了江大。那位名叫玛莎的外籍女教授,也在强中行回来的第二天,重新站到了讲台上。调查风波丝毫没影响这位外籍女教授,讲课依然是那么投入,那么绘声绘色。讲到中间,她突然向夏可可提问,把正在走神地夏可可骇了一跳,问题自然没回答上,夏可可弄了个大红脸。
夏可可这些日子总在分神,干啥事也集中不起精力。她的计划落空了。原来她想,她要利用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暗中帮老爸澄清事实。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就是跟长江大学学生会联手,暗中支援他们,将江北大学生暗中燃烧地这场火点起来,给有关方面施加压力,进而为老爸赢得机会。可惜秘密被姥爷发现,刚刚跟张朝阳接触了一次,行踪就暴露在了姥爷的监督下。姥爷狠批了她一顿,警告她,如果胆敢乱来,就软禁她!别人恐吓,夏可可可以一笑了之,姥爷这么说,她就不得不考虑了。姥爷真要是发起怒,是六亲不认的,夏可可只好取消跟张朝阳他们的约会,变得老实起来。尽管她处处留神,最终还是背了一身坏名。
她现在是校方格外注意的人物,校方生怕她丢了主席一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真令人沮丧,夏可可的生命中,还从没有过如此灰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