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谁,我又是谁,我这是在做什么…
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沈问僵硬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每个人的面孔,身体有些发抖。
他想捂住脸不去看,但手里也都是血迹,只好又颤抖地放下去。
内心崩溃的沈问突然腿有些软,想要原地蹲下,鼻子一酸,眼眶也开始湿润。
扑通——
身后的水池子里,一只金鱼跳起来又落入水中。
“……”
沉默片刻,眨眼间沈问神情一变。
顺势手里挽了个剑花,他收起浮生剑,也不管手里的满是粘腻的鲜血,反手就往衣服上蹭了个蹭。
“原来如此…”
他抬起眼皮四下打量一番,嘴里小声呢喃,“用笛声对人先进行迷惑催眠,分别拉入各自内心深处的梦魇,再将女子带走的技俩吗…”
哼。
沈问轻笑一声,慢着步子走到水池边,用里边的清水洗干净手和脸。
他又低头扯着身上的夜行衣看了看,眉角一挑,抿着嘴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白色的衣服更衬气色些。”
接着他又转身,抬头打量着这座血流成河的百花楼,脑中思考出去的办法。
……
“沈问!”
“雁姑娘!”
顾浔舟在茫茫白雾中呼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他便停在原地皱起眉头。
“什么情况…”
正想抬头再寻找一番,顾浔舟面前突然一亮,恍惚间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商丘的顾家祖宅中。
外边阳光明媚,院子里树木成荫,家丁正在门前扫地。
书房里顾浔舟伏在案前手中提着笔,一滴墨汁落到宣纸上晕开。
“少爷,少爷?”
小茴在旁边轻声呼唤了两声,“还有什么?”
“什么还有什么?”
顾浔舟一时脑袋空空,抬头茫然问。
“您不是说要小的帮您收拾行李离家出走吗,还要带什么?”小茴奇怪道。
“哦对,还有那把银龙扇子,和我那个藏在床下缝隙里的秀锦布袋,里边是我的私房钱。”
顾浔舟伸出手指点了点桌案,小茴在旁边点头跟着仔细记录,“明日清晨都收拾好了从那个窗子递给我,别的就不需要你了,装作不知道就行。”
“好。”
因为被罚抄书,没有父亲的允许,顾浔舟整天都只能呆在书房里,他手中玩弄毛笔,完全无心抄写。
转眼间到了清晨,外边天还是黑着,小茴趁守门的侍卫睡着如约将包袱从窗子里递进来。
等到早饭时,换班的人会进来屋子里查岗,顾浔舟便打算一直等到过了辰时再动身。
送饭的人将可口的饭菜放到圆桌上,又确认顾浔舟还在乖乖抄书,便出了门。
顾浔舟坐在书案前洋装抄写,眼睛则是一直跟着那个人,直到他出去锁了门。
他透过窗纸看到外边换班的人站定,这才将包裹抗到肩头,蹬着柜子翻身一跳上房梁。
轻手轻脚掀开房顶几片砖瓦,用手扒着上了房顶,然后又轻手轻脚合上那个空洞。
确认院子里的人没有察觉,他从另一侧的围墙跳到了后院。
一边偷乐着,顾浔舟迅速跑向平时府上运菜运垃圾的后门。
吱呀——
刚刚推开木门,身后响起浑厚的声音。
“顾浔舟!你要是今天踏出这个门,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