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公主朱徽婧、杨选侍、玄月,再后面是宫女太监,还有王体乾和任贵妃。众目睽睽之下,皇后张嫣扑到了张问的怀里。
这完全是不合礼制的,完全是严重的,完全是古今无双的场景,一个外廷大臣敢和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拥!
张问心里顿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身后的公主朱徽婧,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在她的眼里,情感显然大于任何事情,这是小女孩的通病。朱徽婧不仅没觉得不合道德,反而被当场的情形感动得眼泪哗哗直流,甚至哇哇痛快地大哭起来。
皇后抱得那么紧,以至于让张问感觉到她胸前那柔软的两团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那么柔软、甚至温馨张问心中也不例外地有一种潜意识的英雄主义作祟,自己被美女当作保卫者,无法控制有一种温馨感。
她的身子那么软,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淡的旷人心扉的清香,她的秀反射着夕阳的流光
张问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的手颤?抖着轻轻放到张嫣的肩膀上,他那么轻,轻得似乎都不敢放手。在这一刻,张嫣肩膀上的温暖,缓缓流进了张问的手掌,传遍他的全身。
这就是失去理智吗?这是一种爱吗?
张嫣的身子在颤?抖着,她那么可爱、那么可怜,她激起了张问心中的漏*点,让他浑身都像泡在光芒之中。他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神,要保护女人,要保护大明全天下苍生的神。
让个张问觉得自己是神,恐怕只有此时的张嫣才能做到。
世间有神么?这并不重要。对于张嫣来说,一个能保护自己,能给予自己一片天空的男人,就是她的神!
刺眼的夕阳、坤宁宫那雄伟的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槅扇门、棂花槅扇窗,还有周围那些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的人,仿佛都不真实了。这个世界上,在这一刻仿佛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张嫣的身子感觉到张问那结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头脑一阵眩晕,腿一软,如果不是张问抱着她,她非得软倒在地上去不可。
“皇后娘娘受了你们这些奴婢的惊吓,才会这样,今天的事儿谁敢说出去半句,立刻打死!”王体乾在身后冷冷地说道。
如果传出去张问和皇后不守礼,那皇后的话在朝廷里还有威信吗、还能有资格传诏皇子继位吗?王体乾也紧张啊,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了一跳。
不仅王体乾紧张,周围的这些奴婢也紧张,他们怕被王体乾灭口。
王体乾沉声对任贵妃说道:“为了小皇子顺利继位,娘娘最好别把私人恩怨看得太重了。”
王体乾的话音把张问和皇后张嫣从虚无中拉了回来。张嫣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绯红一张脸,胸口犹自紧张地起伏不停。她理智地放开了张问,退了两步但是,她的理智并不能准确地表露她的内心。有时候人很奇怪,只需要一瞬间的工夫就可以完全、彻底地被打动。刚才那一刻、那一个场景,将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也许,在无数的夜晚,她回忆的遍数,数也数不清。
张问很快就回过神来,收住心神,在张嫣面前跪倒,中规中矩地拜道:“微臣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张问奉旨觐见皇后。”
张嫣捂住胸口,脸色变得苍白、紧皱着眉头困难地喘着气。张问从地上爬起来急忙道:“皇后怎么了,要紧么?”
“没”张嫣摇摇头,微微弯着腰深吸了几口气,缓过一口气,才喘气说道“好了,你不用担心,快起来平身。张问”
她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张问,张问站在西边,天边的阳光从他的后背照耀过来,让他高大的身躯看起来浑身都带着金色的光环一般神一般的存在。张嫣几乎又要犯哮喘病了。
“微臣在。”张问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你随我到坤宁宫,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问扬声道:“臣谨遵懿旨。”
两人转身向坤宁宫走去时,张嫣轻轻歪头看向东边的地面,砖地上有两个影子,它们被夕阳拉长,就像并排着一样。但是只是影子,影子就如虚无的幻想实际上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张问是不能和皇后并排走着。
张嫣走在紫禁城坤宁宫前空旷的白砖地上,可以看见晴朗的天空,蓝蓝的没有一朵云,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今天她遇到了张问,这大概就是鸿雁的祥瑞吧。她不是第一次认识张问,四年前她就认识张问了,但是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张问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多少印象,这么年过去了,当她再次看见张问,一种别样的感受涌上心头。她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就是教人心里暖暖的、痒?痒的感觉,让她心情特别好。可是渐渐地张嫣眼中又不觉垂下泪来
把她的感情放到整个天下,整个青史记录的长河里,犹如海里的一滴水那般微不足道。在伦理与道德面前,她的感情不存在任何合理性它注定只能埋藏在心里,带入坟墓。
张嫣和张问去了坤宁宫。交泰殿后门的王体乾寻了个机会,在太监李朝钦的耳边轻轻说道:“刚才那几个奴婢,你都记清楚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李朝钦道:“老祖宗放心。”
任贵妃心里是明白其中关系的,她自然不敢说出去把儿子的帝位给毁了,但是她依然气氛不过,在嘴里不断地诅咒泄着心中的愤恨“这两个狗男女!特别那个张嫣,真是又做婊子又要立牌坊,老娘一想到她那张假正经的脸就恶心得要死。还有那个张问,啧啧,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贵妃娘娘!”王体乾劝道“皇后娘娘并没有您想得那么不堪,您把她抓了,还欲以迫害,她这样的心境下遇到张问,只是一时情绪失控而已。皇后宅心仁厚,她如果不和您计较,您何不与皇后娘娘化干戈为玉帛?两宫太后相安无事,您舒舒服服做您的太后,儿子舒舒服服地做皇帝,多好的事儿呀。”
任贵妃那张圆脸上满是阴气,冷冷说道:“哟霍,王公公这么快帮那贱人说起话了?你说得倒是轻巧,你没看见刚才张问对我什么态度、对张嫣什么态度吗?以后他们内外勾结,咱们娘俩还能说得起话?”
王体乾也有些怒了,皱眉道:“成!您能耐,那您干脆让信王继位好了,大家一起玩完!信王继位就是兄终弟及,而您的皇子朱慈炅才是当今皇帝的长子正脉,对他的威胁多大您知道吗?恐怕皇子朱慈炅只要有一天活在这世上,信王就没一天会踏实。您用脑子想想,信王继位之后会把你们娘俩怎么样?是,让张问和皇后掌权,如果您老是蹬鼻子上脸肯定会挤兑您,可张问和皇后敢害你们的性命?咱们大明三百年江山、皇家朱氏根正苗红,不是谁掌权就敢乱来的。娘娘明白这些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