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窑洞,不知遮挡了几代人的风雨。如今已经非常地破旧了,窑顶上不但泛黑,有时还会掉下一些泥渣。这就是我对家的全部印象,过去,现在,都未曾改变过的印象。
祖父和祖母在世的时候,他们只知道这三口窑洞是本家人住过的,他们在里面一住就是大半辈子。等到父亲母亲结婚并成为这三口窑洞完全意义上的主人的时候,两个姑姑已经出嫁了,伯父结了婚也搬了出去。
那是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窑洞是我们那里人唯一的居住方式。所以父亲和母亲居住在里面的时候,或许就没有想过要搬出去,一来地方宽余,二来搬到哪儿还都不是窑洞么?至于没有搬出去的经济因素,我想是可以排除的。因为父亲当时是一名小学教师,在那时的中国农村,收入虽然不算高,但也不至于拮据到改变不了居住窑洞的现实的程度,所以我宁愿一直相信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什么,至少在当时是。
到了七十年代,父亲已经是两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的父亲了,不过那时候还没有我。大哥的童年是我们兄妹中最快乐的,那时候父亲在哪个小学教书,大哥就跟着到哪儿,那种在学校里有一个当教师的父亲的优越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但是大哥似乎不是读书的料,功课一塌糊涂,经常为难代课的老师,他们看在父亲的份上,常常将大哥的零分试卷改为五分或者十分。就这样,大哥在小学没有毕业就不在去学校了,可能是有了虚荣心,父亲显得很无奈。二哥要比大哥读书好多了,他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再教书了,但当老师知道并谈起父亲时,二哥至少还有点优越感,在同学中可以说,我的父亲原先也是老师。二哥虽然学习比大哥要好得多,但初中毕业要考上中专或者中技,就是望尘莫及了。所以初中毕业后,二哥就开始了在社会上的闯荡。
生活对父亲来说,已经可以用艰辛来形容了,父亲也逐渐感受到了人生的不易。不过,父亲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而愁眉苦脸过。那几年,村子已经有不少人盖起了新房子,搬出了窑洞,至此,我想父亲不是没有想过要搬出窑洞去,而是搬出去已经不是先前那样的轻而易举了。或许父亲一直还想着,期盼着,不久的一天,终会改变的。
八十年代初,国家已经开始大力实施计划生育政策了。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的出生,或许多少让母亲有一点点的失望,因为母亲一直希望有一个女儿,而偏偏一连生了三个儿子。父亲或许有一点点的欢喜,他以为有三个儿子福大命大,家族人气旺。这从父亲在因为我的出生而教不成书,变成一个彻底的农民后,从来没有后悔和怨恨过可以看得出来。母亲想要一个女儿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现实了,但母亲这种念头似乎从来没有打消过。六年后终于有了另一种机会,母亲的一个堂妹生下了第三个女娃,如果不送给别人家抚养的话,以后就没有要男娃的机会了。母亲和她的堂妹不沟通心里自然明白,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妹妹。那一年我六岁,想想以后会有人叫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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