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我压抑了生气问道:“这是要做给谁的?”许久她才缓缓道:“罗奶奶眼花看不清楚,我做给罗大哥。”
我听了气急,一把扔了手中的鞋底吼道:“你身为我的娘子却给其他的男人做鞋?他又不是没有鞋穿?”看见她被我的怒吼声吓得身躯一震,我有些后悔想出声安慰。她却在此时抬起头看着我道:“你休了我吧。”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上前按住她的双肩大声问道:“为什么?现在要我休了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她看着我眼中闪过愧疚,随后却缓缓道:“我本来只是想着你若是个不错的人我就和你过一辈子,现在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我却不想。”
我盯着她的眼睛,要她继续说。她却低下头道:“不遇见他,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可是我遇见了他,所以请你休了我吧。”
我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正要再大声质问她,眼前的一切却又都消失了。师伯走到我身边笑问道:“可是明白?”我摇了摇头看向师伯:“我一点都不比他少爱她。”
师伯笑出声道:“所以我才跟你说她欠你,你这么执着的爱她却没有给你任何回应,但是你在强迫着她欠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过了许久才道:“既然我注定此生与她无缘,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要我这样的爱着她,放不下她。”师伯也笑道:“这个东西就不是师伯能明白的了,你进入过执着总有一天能出来并找到答案。”
我无奈一笑道:“或许吧。”之后师伯又让我进了石门,这次却是在宫廷之中。我见到了李伊洛,因为她的容貌,虽然知道她不是她,我却仍是不忍看她伤心的模样。
我想这就是师伯说的我的过度执着吧,钟离彦能清楚地分清李伊洛不是她,然后便对着李伊洛收了感情。而我却仅仅因为那一样的容貌,一朝失足。
一次把伤心的李伊洛当成她,我就受到了她的钳制。终于又得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看着刑场上的家人我满心愧疚。
当太监在午时前宣了特赦圣旨时,我就知道是她为了救我去找了钟离彦。两天以后我才在明风客栈见到她,知道了是杨谦快马去了杨村告诉了她我的事。
看到床上面容苍白的她我急忙上前问:“洛儿,你怎么了?”她对我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然后我看到她眼中一滴泪落下。我猛然想到了师伯的话:“她欠你的爱要用自己的骨血来还。”“但是你在强迫着她欠你。”我想到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我非要执着地娶了扈翠娘而没有的。
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了看不看我一眼的青山,我转身离去。我找到杨谦去问他,杨谦也只是没什么表情道:“一路颠簸,她身子本来就弱。”
我还想再问时却又是什么都没有了,到了石门处也不见师伯。我心中着急,猛然间一阵木鱼声入耳,我睁开眼来。想起师伯让我躺下之前的话,我知道刚才的经历绝不仅是梦那么简单。
从师伯处离开回了将军府,我一夜未眠,那日早朝就辞了职位,钟离彦自然没有留我。
过了几日我把家人送到家里。虽然知道她就在杨村里,我却没有去看她,只在家里过了一夜我就离开了。初时我并未去找师伯,只是一人一马走遍了龙煜王朝。每到过年时我也都会偷偷地去看看她——和他,每次远远地看她,她也都是挂着笑颜。那个时候我心里常常会很满足,但当一个人露宿在野外时心中塞满的都是孤独。
十八年后,钟离彦去世,举国皆哀。我朝着京城洒下一杯酒,心中暗叹:你竟比我更放不下?钟离彦确实是一个好皇帝,我所过之处的家家户户在他去世的前三日里都自动在家门口挂起一条白绫,以示哀悼。
没几日我启程去了近海的一个州府,在那里遇到了师伯。以后我就跟随师伯,听他念经讲道。三年以后我剃度出家,成为尹舍师伯的座下弟子,法名越悟。
从师修佛以后我就再没回过杨村,终日听师傅讲经,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没有参悟。师父曾经对我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了你经过了这三个阶段时,你的心就不会再有痛苦了。”
二十年后我早明白并且经过了这三个阶段,一直以来我以为对她是爱,后来听经又以为不是,那时我同意师父说的:我只是对如今这个她的执着。现在,二十年后,我知道那不是执着只是爱。
钟离彦你走在她的前面不怕她为你伤心,愧疚一生吗?我却只要和她一起走,我望了眼堂前的佛像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