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单人床上被子床单叠的平平整整。芸霁一面拿着手机拨她的号码,一面走进她的卧室。
刚走到书桌旁,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他这才想起来,她的手机摔坏了,一直没再买新的。
悻悻的收起手机,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挠着头发左右看看。
她的卧室很小,一张床一张书桌便把空间占去大半。没有衣柜,窗户旁边的墙角立着一个脱了色的折叠衣架。上面的衣服也不多,春夏秋冬的都有,排列的整整齐齐。
窗户前面那一张课桌似的桌子被称为书桌,不过是因为上面摆了些书和文具。
他在桌前的椅子坐下,随意抽了本书,随意的翻着。
那是一本高三的理综习题册,很厚,每一页都被黑色签字笔画的满满当当。
他翘着二郎腿,脑子里在回想,这是不是第一看见她的字迹。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那边是第一次了。
她的字不算好看的,规规矩矩,小小方方,像她这个人。
也不知坐了多久,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芸霁才从恍惚的胡思乱想中回过神。
往客厅走得时候,他想起自己刚刚正想着昨晚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我后悔了。
风雨开门的时候,便猜想他已经起床了,却没料到他会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她稍稍一愣,迅速回神,拎着早餐朝厨房走。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套新的洗漱用具,递给他。
“先洗一下,然后吃饭。”
她别这头,一直不看他。芸霁笑了笑,接过东西,折进卫生间。
风雨皱着眉偷瞧他的背影,那样高的个子,弓着背,吊儿郎当的,又和在b城时不太一样。
老家和b城都是北方城市,早饭没有太大差别,包子油条,豆浆稀饭。
风雨喝了口稀饭,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芸霁油条吃到一半,正端着碗喝稀饭,被她惊得险些一口喷出来。
“用完就甩,吴风雨,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风雨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你瞧这少爷,真会说笑,和昨天晚上一样一样的!
她很想硬起腰杆,大声说,谁要你的臭钱。
到底是不敢说。
“那个钱,我以后,还你。”
芸霁两大口吃完油条,又喝了一大口稀饭,然后拍拍手,靠在椅子上,哼笑一声,直直的盯着她。
风雨想起大一开学时,大舅舅把□□塞给她,她也说了会还。当时大舅舅也看着她笑,可芸霁的目光和他的截然不同。
芸霁的目光灼灼的,好像在说,你再说呀,你有脸就再说呀。
她被瞧得心慌,窘迫的起身端起碗筷往厨房走。
一面走还一面低声说着:“我一会儿要去医院。我叫林涛来带你转转吧。”
她又折回来一趟,把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最后进厨房洗碗。
这过程,芸霁始终盯着她不放。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厨房的洗碗池,她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她或许真的是心虚,还在絮絮叨叨,“我们这边没景点,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可以去市里,市里有个博物馆,旁边还有两三个景区。就是离得有些远,坐车得两个多小时······”
“你是不是聋子?”
近在耳旁的声音兀的打断她,把她吓得一缩。
这人无声无息的就过来了,一手撑在洗手池边,歪着身子瞅她,漂亮的眼睛折皱成好看得长梯形,深刻立体。
他撩起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在指间绕着把玩,又说了一遍:“吴六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聋子。”
风雨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就是觉得他离得太近,喷出的呼吸像燎原的火,烧红了她的脸颊。
“芸霁······”
“你是在生我的气,六二,嗯?”他微微附身,眼睛与她平视,挺翘的鼻梁随那一声淡淡的“嗯”皱了一下。
风雨本来紧张心悸更多,听了这句话,便立刻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想起最初分手那段时间,自己其实没有时间生气,因为难过悲伤来得铺天盖地。
多亏他提醒,风雨才觉得在这件事儿上,自己着实委屈,便真的生气了。
她没好气的推开他,冷着脸继续洗碗。
芸霁被推得踉跄,反而高兴起来,低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瞧他这样,风雨更来气,把最后一个碗放好,关掉水,双手往前伸着,很是用力的甩了甩。
水花乱飞,溅了芸少爷一俊脸。
看他狼狈,风雨这才解了气,昂首阔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