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嘻嘻”一笑道:
“夫人哪!这两件稀世之宝,我是爱不释手哇,举起来仔细看那夜光壶的底呢。”元婉芳脑袋一摇,撇着嘴笑道:
“我的丞相李大人!你糊弄人也该睁开眼看个清楚,婉芳可让你糊弄几十年了,这点我还算懂。你把我的金蝉玉龙胆喜欢了个粉粉碎,又该如何解释?”
李辅国躬身抱拳道:
“夫人呐!金蝉玉龙胆已经碎了,也不能再复原,碎就碎了吧,我再给你弄一件九龙护宝胆,外加一件玉龙戏水壶。这样,总可以了吧?”他深知夫人爱宝如命,倘若不把她哄顺当了,说不定就真的放起一把火来。
元婉芳听说他要给自己一个九龙护宝胆,还有一个玉龙戏水壶,不由得心中暗喜,但面色依然寒似冰霜,冷哼一声言道:
“哼!反正你是把我糊弄惯了,我受一百回也是受,受一千回也是受,你就看着编派就是了。翠香!去伺候你家老爷更换衣裳吧。”
翠香姑娘年满十八,人长得水灵灵的,似三月桃花,个头不高,身体匀称,眼睛一眨巴,好像就要说出话来,脸蛋儿上一笑俩酒窝儿,既聪明又伶俐,深得李辅国的喜爱。
她答应一声,要把李辅国搀扶到偏房。
元婉芳寒着脸说道:
“李辅国!你给我听着。翠香给你更衣,可要仔细着手脚。”
李辅国微笑道:
“夫人说的哪里话来,有夫人在,我哪里还敢沾花惹草?就你一个,扎家尚惭愧有余。”
说得元夫人脸色一红,唾了他一口道:
“你本事不大,色心不小,我还不知道吗?”说完,由银屏、紫玉两个丫鬟扶着,上二楼去了。
丫鬟翠香听着元夫人上楼的脚步声停了,她这才抱着一套衣裳缓步走来,嫣然一笑说道:
“老爷!这屋里冷,您换衣服可要小心着了凉。”
元夫人不在面前,李辅国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一手揽着翠香的纤腰,在她香腮上吻了一下道:
“我的小心肝宝贝!快快扶我到你的房间更换衣服!”
翠香也不言语,只是一笑。李辅国灵犀早通,揽住翠香腰肢的手往下一滑,在她臀部轻轻拍了一下。翠香一努嘴,二人便转入偏门的小屋里。待宽去中衣,李辅国伸手拉住翠香,握着小手,注视着她那娇美的脸蛋。翠香小脸一红,扭捏地转过身子,两只水灵灵地眼睛往门外看着,生怕闯进来元夫人。李辅国见到手的小肥鸭子一动不动,色心涌动,站起身来将她抱了个结实。翠香知道这位主子的内事无着,空怀一腔色念,便半推半就地任他双手在身上游移。她不敢喊叫,若让元夫人知道了,不死也得被扒去一层皮。
每当李辅国心绪不安时,便到这间小屋子里来坐一会儿。他在这里可以发脾气,也可以大喊大叫,翠香能给他以安慰,使烦躁的心神稳定下来。这些事,元婉芳是知道的,只是为了各自方便些,她便装作若无其事,总是话里话外地点上只言片语,让李辅国心存惧意,自己才好偷风窃雨。
机灵的翠香姑娘在李、元中间,免不了受到他们二人的互探隐私,她都能婉转地应对过去,好在双方都不想深问。这也是他们夫妻都想把她赶走,却又无法赶走的原因所在。李辅国暗恨自己身残,若不然,这朵鲜花早就被他折枝了。他看了一会儿婢女小翠香,便眯上眼睛,现出满面倦意,坐在床沿上说道:
“翠香!我先在这里小睡一会!”
人家是主人,想睡哪里就睡在哪里。
翠香扶他上了床,拉过来锦丝小花被,轻轻搭在他那干瘦的身子上。
天光还早,翠香听得李辅国鼾声均匀,便走出小屋,打来一盆温水,放在木凳上,拔去头上玉簪,满头乌发披散下来。她弯下腰肢,专心洗着漂亮的长发。
洗罢头发,翠香对着镜子梳妆,猛然发现额前有一根白发,她心中一惊,将白发拔了下来,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双目痴痴地看着它,眼里噙满了泪水,多少往事涌上心头。
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卧病在床,年老的父亲拉扯着他们兄弟姐妹四人,种了十五亩薄田,又租了地主家的两亩地。
记得那年闹蝗灾,庄稼歉收,到了春天,家里断了粮,母亲病饿而亡。她只有六岁,挎着柳条篮子去挖野菜。爹爹去给地主家干活,换些山芋面来,干巴菜帮子用水泡一下,切成细丝,煮成山芋面疙瘩汤,每人能喝上一小碗,弟弟和妹妹饿得大哭小叫,连走路都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