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从容不迫。“如果你知道我现在的困境,我相信你会帮忙的。”
“什么困境?”他哼了声。“你是得罪了黑道还是白道?别告诉我有人追杀你,所以你得躲到我这里来。”
“没人追杀我。”她耸耸肩。“如果我的人生有这么戏剧化就好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正逐渐失去耐性中。
“我破产了。”她简洁一句。
“什么?”他愕然。
“我破产了。”她凉凉地重复。“你可以骂我蠢,竟然相信某个投资掮客,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砸去买连动债,结果你知道,一场金融风暴,现在那些全成了壁纸了。我交不出房贷,房子也被查封了,我在股票市场的融资也被迫断头总之,很惨。”
他瞪她。
“还有,我最近工作很不顺,连续好几个案子都败诉,几个主要客户都对我很失望,事务所高层很生气,他们给我最后的机会,要我想办法调解一个病患告医院的案子,没想到我也搞砸了,他们就名正言顺把我fire了。”她以一副云淡风轻的口气说明自己的处境。“所以我现在不折不扣是个无业游民了。”
他继续瞪她。
她开始有点心慌,胸口隐约作痛。“你不相信我吗?我现在真的无处可去了。”
“我的确很难相信。”他终于开口,语气讥讽。“像你这么爱钱又爱名的女人,居然会把自己的人生搞成这样?你不是最自豪你接下的案子从来都是百战百胜吗?你不能忍受一点点失败。”
“我现在失败了。”她垂下眸,涩涩地低语:“欢迎你尽情嘲笑我。”
他沉默半晌,果然笑了,凌厉如刀的笑声与其说是嘲笑,不如说,带著某种强烈的愤恨。
“滚出去!许多情。”他收住笑声,冷酷地撂话。“我不管你破不破产,是不是被裁员,就算你今天沦落到天桥上当乞丐,都不关我的事,我不可能收留你的,你想都别想——滚开,离我远一点!”
他无情地驱逐她出境,像赶一条肮脏的流浪狗。
哇,好酷!
吧台三人组互相交换一眼,同时在心里暗暗下结论。
一向温文尔雅的周世琛,此刻的表现实在太酷了,酷得简直不像同一个人,如果不是他们以前认识的他戴上某种和善的假面具,就是他那个厚脸皮的前妻真的很令他著恼。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人你看我、我推你,无声地踢皮球,最后,还是身为大男人的何灿宇勉强接下拷问的任务。
“世琛,刚刚那位,真的是你前妻?”他尽量用一种慢条斯理的口气问,仿佛这只是件不足挂齿的平淡小事。
但当然,周世琛不会傻到以为好友只是随口问问,更不会以此自我欺骗。他自嘲地撇唇。“你们刚才都听见了,她是我前妻没错。”
“可是世琛哥,你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汪喜乐震惊不已。
周世琛不语,只是冷笑。
“为什么要骗我们?”汪喜乐犹自追问。
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承认有那个女人的存在啊!
何灿宇与齐真心互看一眼,两人心下都是了然,对某些俗世间的男女情感,汪喜乐的思考模式总是太单纯也太天真。
但这或许也是她的优点,至少,她不会像他们耍些复杂的心眼。
齐真心微笑,伸手搂了搂好姊妹的肩。“喜乐,别问了,世琛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知道啊。”汪喜乐点头。“世琛哥一定有苦衷,所以我才希望他告诉我们实话。”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告诉别人的。”尤其关乎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汪喜乐默然,霎时懂了,关于不足为外人道的伤痛,她本身也有,所以能够理解那种说不出口的惆怅。
“我只问一句,世琛。”何灿宇站在好友的立场,表达关怀。“你真的恨她恨到宁愿看她做乞丐,也不愿意伸手拉她一把吗?”
周世琛下巴一凛,默默收拾前妻喝过的咖啡杯,下意识地盯著她烙在杯缘的唇印。片刻,他笑了,笑声沙哑。“你们以为她说的是真的吗?她是在演戏。”
“演戏?”其他三人不可置信。
“那是她的拿手好戏,当她决定要什么的时候,她会不择手段得到它,就算必须对人摇尾乞怜,她也不会犹豫半秒。”周世琛拧眉,将前妻用过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看也不多看一眼。“这就是许多情。”
那么可怕?
何灿宇扬眉,齐真心哑然,汪喜乐则是难以置信地咬唇。
他们同时望向周世琛,他们的好朋友。他眉宇阴郁,眼神锁著难以言喻的忧愁,可一张嘴,却是噙著冰锐的笑意。
许多情,能逼得世琛失去一贯的冷静,看来那个女人的确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