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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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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税漏税了?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地修理人家么"

    费智信满嘴粗口,被骂的偏偏是纤细漂亮的女秘书,已经被费智信高八度的嗓音吼得七晕八素,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一味呆视着他,硕大的泪珠挂在长睫毛上,将坠未坠。

    "爹"费扬上前,轻声唤道。

    "你回来了?"费智信对着费扬一通抱怨,"你瞧瞧这帮蠢驴!居然自作聪明地找人把记者给打了!这下可好,不出十分钟,网站上就贴出新闻来了,今晚电视台的新闻是肯定免不了的,明天全城的大报小报绝对头版头条,他妈的,全世界都知道费氏行凶打人,打的还是新闻记者"忍不住,转过身去,继续呵斥那可怜的女秘书,"我平常是怎么教你们的?低调!低调!低调!我老早就说过,产品宣传,要大张旗鼓、浓墨重彩,除此之外,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进行炒作!他妈的,把我说的话当成耳旁风"

    "爹,我看看网上是怎么写的"费扬把费智信哄到电脑旁边,仁希乘机对挨训的女秘书递个眼色,那女孩子泪眼婆娑地夺门而去。

    网络上确实已经是骂声一片,有动机不纯者在bbs上借机拿费氏开刀,说费氏的某某药品质量有问题,说费氏的医药回扣位居全国榜首,有恶搞者竟然说费氏藏污纳垢父子二人都是大色狼,淫良家妇女无数,甚至有无名艳女现身说法,痛陈供职于费氏期间遭受到了老板的性骚扰,始乱终弃,惨绝人寰。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费扬不怒反笑,抬眼一看费智信神情严肃,忙收敛了笑意,"爹,您别担心,这事儿我来处理。"

    "也行,我的意思正是让你出马演练演练,"费智信沉吟,"你先代表公司去看望一下伤者,那男的恐怕伤得不轻,女的倒是不要紧,只要他们愿意三缄其口,无论什么要求都好商量,如若不成,看来还得惊动老朋友出出面了。"他蹙眉。

    费扬明白,费智信口中的老朋友,是指政界的高官。费智信虽为不折不扣的江湖中人,却一向在官场交游广泛,可谓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仁希,你预备一份媒体声明,对费氏的药品回扣做一个详细的说明,"费智信望向仁希,"有关的数据,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费总,我明白的。"

    "还有一桩事,需得速速解决,区区两个小记者,居然能混进费氏,居然能在财务室找到我,这绝对不是偶然,"费智信话锋一转,"依我的经验,费氏内部肯定出了奸细!"

    "爹,我和仁希立刻去查。"费扬赶快说。

    "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两种人,一是内奸,二是懦夫,小扬,你替我仔细清理门户!"费智信咬牙切齿。

    4

    在急救中心,费扬与ken的谈判很顺利,几乎不必他亲自出马,他的助手已经巧舌如簧,三言两语就说服了ken,ken从起先的态度漠然,变得十分合作。

    "既然费氏如此通情达理,我也就不打算再做追究了。"ken这样说道。

    ken的伤势不算太严重,骨折了的右臂被石膏牢牢地固定起来。根据医生的判断,除掉至少有两个月不能扛摄像机,其它的,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受伤的手臂若是恢复良好,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于是费扬主动提出,除了赔偿摔坏的摄像机以及支付医疗费用,另外补偿ken的误工费和惊吓费,一共八千块钱。ken没有异议。

    "不是还有一女记者?"费扬左顾右盼。

    "她去帮我取药了"

    "滚出去!"ken话音未落,一个女孩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对费扬怒目而视,"你们想干什么?黑社会的,是不是?想仗势欺人,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们,我还就不怕!"

    费扬哑然失笑。他穿的是阿玛尼的黑衬衫,跟随而来的两名助手恰恰也是一身黑衣,倒真是有些影视剧里黑社会分子出场的嫌疑。

    "知心,不得无礼!"ken在床榻上撑起身子,替他们介绍,"这位是费氏药业老总费智信的公子,费扬先生,他是专门来谈赔付的"

    "你姓甫,名志高吗?"知心剑拔弩张地打断ken,"你刚刚怎么跟我讲的?你不是说,坚决追究到底的吗?难道他们拿出俩钱,你就改变主意了?"

    "你跟他们谈吧。"ken泄气。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知心胜利地望着费扬,"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我可警告你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费扬望着她,立即明白她不是等闲之辈,不是可以诓哄住,或者是被吓唬住的。他经手的女人多了,像知心这样的,却是头一遭见识。

    费氏在国外的广告宣传一律是由费扬策划,过往他接触到的女记者,一般两种类型,一类是水性的,一类是中性的。前者走妖精路线,媚眼如丝,采访与调情粘合得天衣无缝。后者则是纯粹的圣斗士,性别模糊,年纪不详,永不言倦,像猎人一样,以捕捉新闻为人生之唯一乐趣。

    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叫做许知心的女记者,竟是一个非常年轻非常健康的女孩子,极高,极清秀。由于奔跑的缘故,她的长发纠缠不清地贴在颊上、颈上,因为汗的关系,她的白色t恤也紧紧地缠裹在身上,成为一体。她的脸是干干净净的,眉眼极美,雪白的皮肤光滑而紧绷,婴孩似的,没有化妆品的污渍。虽然是阴天,费扬却感觉有太阳的光芒自她清澈的双瞳中散发出来,一种炫目的光芒。

    "小姐,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抱着诚意前来慰问你们的,"费扬的助手抢先说道,"请你们开出条件,我们好商量。"

    "商量?"知心冷笑。

    "是的,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谈判。"费扬的助手继续自作聪明。

    "谈判可以,"知心并不理睬那位愚蠢的助手,回头打量着费扬,挑衅道,"我的条件就是,打折费氏掌门人的一条胳膊,咱们两清!"

    此言一出,先前的谈判成果立即就白白地打了水漂。

    "小姐,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费扬的助手气馁地嘟囔着。

    "奇怪了,到底是谁不讲道理啊?要有诚意谈呢,我就这一条件,成就成,不成拉倒,"知心冷哼一声,"要是没诚意,我说,先生们,别忘了这儿是医院,我的同事有伤在身,诸位请早吧!"

    费扬挑挑眉头,淡然一笑。其实他是以笑容掩饰内心的震荡。知心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她是这样的美,而且是这样的坚定与果敢,叫人过目难忘。

    5

    "你那个老粉丝,足足训了我两个钟头,"知心下了班去医院探望ken,坐在病床边,削了一只苹果给ken,一边大倒苦水,"唾沫溅得我一头一脸,还不敢擦!"

    "老年人,是要罗嗦一些,原谅她吧。"ken一本正经。

    知心喷笑出声。

    "你的老粉丝呀,只差把你当成无知处男,我呢,仿佛童话里的老巫婆,随时会伸出魔爪,一口吃了你!"知心作势欲扑。ken笑得发抖。

    "小丫头,你可当心了,背地里诽谤领导,我要去告状的。"ken恐吓她。

    "无所谓,反正在你的老粉丝眼里,我已经成了千古罪人。"知心自暴自弃。她嘴里口口声声说的老粉丝,是省电视台的台长,她的上级的上级,副厅级领导干部,一铿锵女将。

    电视台是个背景复杂的地方,知心无门无派,从来不去留意那些权利倾轧、拉帮结派的东东,显得比较弱智。不过ken与女台长的暧昧故事,她是了若指掌的。她和ken做了一阵子拍挡,发觉彼此都是有真性情的,都属于闲云野鹤式的人物,于是便做出了兄弟姐妹的味道,相互把对方当成精神世界的垃圾筒,肆无忌惮地倾倒与宣泄。

    ken当年从大学新闻系毕业,一到电视台,就无缘无故受到了女台长的重点栽培。这位单身的女台长,在仕途上雄心勃勃一帆风顺,但在家庭生活的剧目里扮演着比苦菜花还要苦涩的可怜虫。先是独生儿子患上精神分裂症,在一次赤条条的裸奔中,被一辆大货车碾成了肉酱。接着,丈夫有了外遇,拼尽全力与她离了婚。寂寞的女台长,在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家三口曾经甜蜜的合照,一左一右环绕着女台长的两父子,样貌俊秀,十分相像,就像是两张照片的翻版。要命的是,两个人都跟ken极其相仿。

    女台长先是有意从行政方面培养ken,调他到总编办,往台长助理的官阶发展,可是ken整个一惨绿青年的形象,惫懒任性,说话大大咧咧,高兴时不分场合地称兄道弟,一旦郁闷了,能半天半天地不搭理人,有本事耷拉着脑袋,趴在办公桌上睡大觉,怎么看,怎么别扭。鉴于ken本人的无情无绪,女台长打消了让他做龙的传人的念头,任他仍旧自由自在地当他的摄像记者。不过呢,无论ken的感想如何,来自女台长单方面的爱与庇佑,却是就此延续了下来。

    ken在女台长面前,驯顺得像一头绵羊,一味地装纯装钝装嫩,到了知心这儿,他原形毕露,不客气地把女台长称作自个儿的"老粉丝",给自己取了个刁钻的雅号,慰安男。当然这仅限于跟知心聊天时的自嘲,面对电视台的其他长舌男、长舌妇们,ken以沉默为主。

    "深刻体会到没女朋友的悲哀了吧?"知心前前后后地帮ken收拾病房的杂物,"受了伤,没人疼;生了病,没人管;赚了钱,没人花"

    "知道人家基弗萨瑟兰怎么说吗?"ken截住她,"如果你想着工作和睡觉,你会过得不错。但如果你希望和一个女人谈恋爱,你会碎成好几块。"

    "呵呵,"知心大笑,"要是给老粉丝听见了,人家那颗柔情万斛的心啊,才会碎成好几块呢"话音未落,女台长出现在病房门口,怀中抱着一大捧紫色的白色的唐菖蒲。女台长虽年届中年,但精致而娇俏,细挺的鼻梁,薄润的嘴唇,烫过的头发呈棕红云雾状,穿性感贴身的白裤子,一双时髦的尖头高跟鞋,浑身氤氲在浓郁的香水味里,不能不叫人联想起夜半偷情的贵妇人。

    "台长,我、我"知心惊吓过度,口齿不清。

    "我来照顾他,你先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女台长不耐烦地挥挥手,那架势,恨不得她立时三刻就化成灰,化成烟,永世不再现身。知心奉台长之命,落荒而逃。

    眼看到了下班时段,知心正好驾着台里的新闻采访车,去接姐姐。叨ken的光,知心获得了这部车子的使用权,那原本是女台长以权谋私配给ken的,可惜ken是摩托车票友,他热爱飚车,对四只脚的爬行器没什么兴趣。

    知心的姐姐许知意在一所社区教育学院做行政人员,朝九晚五,自打她怀孕以后,知心每天早晨送她上班,傍晚有空就会去接她,免她受挤公车之苦。

    知意收到了知心的短信,挺着大肚子,神色倦慵地站在学院门前的台阶上等。知心按了按喇叭,向知意招手。知意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地踱过来,笨拙地上了车,艰难地弯下腰去,慢吞吞地脱掉鞋子,把一双浮肿得吓人的脚舒舒服服地裸露出来。

    "肿得更厉害了,"知心看了看她的脚,"抽空我陪你去医院瞧瞧。"

    "不要你陪,"知意拒绝,"知心,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也应该有点分寸!"

    "知道了知道了,"知心拖长嗓音,摹仿她平日的调调,想逗她乐一乐,"处世要稳重要成熟,是不是?有品行优良的男孩子出现,一定得眼明手快,是不是?薪饷不能全部贡献给商场电影院,要留点给银行,是不是?"结果知意并不笑。

    "于斌可是被你害惨了。"知意说。于斌就是知心得以深入采访费氏药业的线人,知意的小学兼中学同学兼铁杆仰慕者,在费氏药业人力资源部工作。知心为了说服他帮忙,不惜血本,耗费了一瓶伊丽莎白雅顿的truelove——送给于斌徐娘半老的母亲,7。5ml的香精,950元现大洋呵,连知心自个儿都舍不得用,还连带地牺牲自己与姐姐的色相——双双陪于斌吃烛光晚餐不下三顿。

    "他怎么了?"知心吃惊地踩住刹车。

    "他老板查出是他给你提供行踪和信息,把他给开销了。"

    "真的?"知心的心往下一沉,这祸闯大了。

    "于斌爷爷奶奶都在农村,老爸早逝,老妈不过在美容院做杂工,一家人主要的经济来源都在他身上,你倒好,就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采访,把人家的饭碗生生地给砸了,"知意蹙眉数落,"开头我怎么说来着?让你不要冒险不要玩火,电视台的记者,又不是特务,堂堂正正地去呗,别人愿见见,不愿见拉倒,你有知情权,别人有隐私权,没有强行采访的理儿。你偏不听,偏去求于斌帮忙,又是送人家老妈香水,又是陪人家吃饭,缠得人家没辙!我和他十几年的同学了,他能拉下面子回绝你?何况你明明知道人家对你姐姐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你就趁机利用人家的好感,强人所难,你到底有没有人道啊?这不,别人一心软,你就把人给坑苦了"

    "难道费氏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知心自言自语。

    "你到底进的是电视台还是公安局?"知意狠狠白她一眼,"你呀,趁早给我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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