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是天子坐下的一名京官,主管税银征收,任户部侍郎一职,从二品。
南唐税律极严,征收上来的税银都要先在当地府衙封存,等到年底回炉重铸,统一铸成印有朝廷标记的税银。如此,方可入库。
这里的入库当然是皇城所在的国库,正是这个原因,每年年底各级地方都会变得十分忙碌。
税银乃是由下往上一级级的运输,就比如从靠水镇收上来的税银,需先送往上一级的界水城,而后再由界水城送往皇城。
因为有关税银的刑法十分严酷,近两年来各个地方征收来的税银都极少出事,但不知为何,界水城今年的税银却迟迟未能送来。
负责核对税银的王当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亲自动身前往界水城,一番了解之后才知道竟是靠水镇的税银出了问题。
一心想要尽快了解真相的王当再度赶往靠水镇,没想到在出界水城时竟遇上了多年不见的老友。
那老友姓孟,是他年轻时游历江湖所识,后来在一场大难后心灰意冷的退隐了江湖。
王当没有想到,昔日老友竟成了靠水镇之下的一介村官,感慨之余,一起结伴同行。
到了靠水镇后,王当与老友在府衙门前分别,而后与一道护送他的年轻人来到靠水武馆。
年轻人名为范国强,并非出自中州城,而是他到达界水城后,在当地武馆雇佣的一名武者。
这一路上,王当都隐藏得极好,就连和他朝夕相处范国强都不知他身怀绝强武艺。
就这样,王当以一名年迈老者的身份见到了薛正,并得知了此处迟迟无法上缴税银的原因。
原来靠水镇的税银竟叫人盯上了!
“大人。”范国强撩开车帘,示意王当上车。
“算了,我想走一走,第一次来靠水镇,总要见一见这里的风土人情。”王当摇了摇头,而后缓缓前行。
两人就这么一路前行,走了小半天,才回到租住的客栈。
他们回到客栈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已见昏暗的夜色下,有一匹快马由街头奔来。快马来到客栈前定住,由马上翻身而下的是一名身穿武馆练功服的年轻学徒,仔细一看竟是那长得并不算黑的小黑子。
小黑子下马后,见王、范二人刚刚回至,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然而这一抹异色,转瞬间便又被他隐藏了下去。
他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此乃家师亲笔书信,让晚辈务必交给王大人!”
王当没有亲自去接,而是对范国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接过书信后,双手递到王当面前。
王当接过书信,摆了摆手,对小黑子道:“你可以走了。”
小黑子一语不发,点点头后,上马离去,似在来之前就已被特意交代过。
“大人……”范国强望着小黑子离去的背影,又看向王当手中的书信,还不等他将心中疑惑问出,便被后者伸手当断。
王当将书信攥紧,指着客栈大门道:“去里面说。”
两人放好马车,走入客栈,吩咐大堂内迎客的小二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后,回到房间。
他们租住的房间并不大,胜在干净简洁,房间内除了两张床和一套桌椅,就只有一套盥洗的家伙儿。
范国强再三确认走廊无人后,将房门关严关好,来到王当身后站定。
“让老夫来看看,这个薛正究竟耍得什么花样。”王当暗中运转耳力,在确认不会出现隔墙有耳的情况后,将那一封书信打开。
随着阅读书信上的内容,王当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丰富起来。
“这个薛正,胆子还真是大!”
“大人,可是税银出了什么问题?”范国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担忧。
税银虽然由武馆押送,但在押送之前,却不在武馆手中,只有开始押送时,才会提出。所以他们今天虽去了武馆,却没有见到税银,此时听到这句“胆子大”,还以为是薛正骗了他们,早已监守自盗。
王当点了桌子上的一盏油灯,将书信烧毁,又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缓缓说道:“税银暂时还是安全的。”
“那这信上写的是……”范国强指着桌上已经烧成灰烬的信纸,神色疑惑道。
王当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随着他一次次敲击,桌面上的纸灰也跟着轻轻跳动。
忽然他伸手一拂,将桌上的纸灰尽皆扫落,而后起身,双背在身后道:“上午在武馆的时候你也听到了,薛正之所以迟迟未动,是因为收到了一张盗贴,这张盗贴非同寻常,上面竟刻着无痕宗的标记,无痕宗是八大门派之一,且不说这盗贴上的标记是真是假,敢以此标做盗贴的人必然不简单,他若押送税银,必然会出现意外。”
范国强疑惑道:“八大门派之一的无痕宗怎么又和盗贴扯上关系了?”
王当道:“你涉足江湖未深,有很多事还不知道。无痕宗曾是盗门出身,最擅长飞身法和探身法。无痕宗上一任的老宗主与我国陛下有着十分淳厚的友谊,三十年前因有功于我南唐,特将无痕宗提为一流门派,更为无痕宗留下一项无上特权。”
“什么特权?”范国强问。
王当道:“皇命难违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