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宾客仿佛受到了感染,三朋两好的又开始推杯换盏鼓噪起来。老成一些的商人则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议论着汇丰号和这位少年东家。
禄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感叹自己老矣,同时又是满心的期盼,震少小荷才露尖尖角,将来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呢?。
而刚刚都狂饮了一番的三个年轻人则平静下来,一边客套着,一边相互打量着。
岳震尤其重视萧雍这个人,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身材略高略壮一些,举手投足却毫无塞外民族的粗野蛮气,眉宇间几分儒雅中还有一丝淡淡的忧郁,令岳震心折不已。
萧雍也在仔细的关注着岳震,浓眉虎目搭配着一张娃娃脸,笑容可掬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可让他心惊的是岳震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霸气中灵性十足,顾盼生辉犹如一只年幼的虎王,与生俱来着一股领袖群伦的魅力。
客气一番后,冲索多吉尚觉意犹未尽叫过小二还要上酒,岳震忙出言劝住。
“小二哥且慢,冲索大哥听小弟一言。今日咱们弟兄喝的都不少了,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可饮酒不醉最为高嘛,再饮下去万一酒后失态,其不让在座的老一辈笑话。不如让小二哥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咱们兄弟三人以茶代酒,谈天说地岂不快哉。”
萧雍也道:“冲索兄就客随主便吧,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小弟作东咱们到西辽会馆,再喝他个不醉不休怎样?”
“好,既然两位兄弟这般给哥哥面子,就不喝喽,说实在的再喝下去,先倒下的肯定是哥哥我呦。两位老弟的酒量与豪气,没的说,这个。”冲索手挑着拇指笑道。
一壶罄香扑鼻的热茶端了上来,三人重拾杯筷吃喝起来。
为他们二人布了两著菜后,岳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两位大哥都是胸襟宽广之人,听人说此前有些矛盾,不知所为何事呢?”
萧雍为难的看了看冲索没有搭腔,冲索多吉则赫然的低下头踌躇起来。
岳震一看忙道:“两位大哥不要误会,小弟没有别的意思,今日咱们一见如故,两位能否给小弟几分薄面,化干戈为玉帛。不然大家相见总是别别扭扭,喝酒喝的也不爽快。”
萧雍抱拳拱手以示谢意,依然没有说话。
“罢了!”沉默的冲索终于开口了,想通了的吐蕃汉子倒也干脆。
“这事怪我们吐蕃人,反正喝酒我也喝不过你萧雍,今年‘老记’的酒全归你们契丹人。”
见他这么说了,萧雍也不好再缄默,含笑说道:“既然冲索大哥如此爽快,小弟先谢了。这样吧,今年夏粮收成不错,咱们一起到‘老记’知会一声加酿几池,咱们一家一半如何?”
冲索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着说:“这,这,萧兄弟这合适吗?”
岳震听了个不明不白,问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雍这才道出来龙去脉。
西辽会馆每年都在鄂州最大的酿造坊‘老记’购进烧酒,而且还有一个口头的约定,除却付过钱的定量外,‘老记’如有多酿仍由西辽会馆包下。可今年冲索他们在临安的酿造坊突然断货,一干吐蕃商旅就寻到了鄂州‘老记’要高价包下剩余的产量,可能是‘老记’的人为利所动,就收下了他们的定金。
辽国的商人当然不干啦,双方各执一词理论了许久也未谈妥,一直在那僵着,今日在酒席上相遇,就演了这么一出拼酒定输赢。
岳震暗笑这种处理商业纠纷的方法同时,心中也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藏地的青稞、辽属各部的高粱烧,都是驰名天下的好酒哇,怎么两位兄长还要不远千里的从这江南购酒哩?”
冲索多吉又竖起了拇指说:“岳公子博闻广记喏,只是你不知我们的青稞美酒除却藏民自用外,其余的都销到了他们辽国,这还远远不够。”他赫然的摸着大鼻子接着道:“其实我们从中原购进的酒也都是辗转卖到了辽属。”
“哦?”岳震更加奇怪了,怎么大辽缺酒缺到了这个程度?。
“唉!”这好像触动了萧雍的心事,他轻叹一声黯然垂下了头。
冲索多吉还想解释什么,可看到萧雍的模样也摇摇头闭嘴不说了,桌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沉闷。
萧雍则马上醒觉自己失态,旋即展颜笑道:“冲索大哥不必顾忌,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契丹也不觉有什么丢人的,自古以来就是强者为尊嘛。”
冲索这才说起辽地缺酒的真正原因。
近几十年来,金国联合西夏已侵吞辽国大部国土,辽国朝廷被迫逃至西部苦寒之地,所产粮食仅够消耗,那还有粮食用来酿酒。加之连年征战,后世称为‘丝绸之路’的北路商道早已断绝,西辽各部想要饮酒,只有依靠吐蕃和江南的输出。
岳震听完一阵疑惑涌上心头。
不为别的,只是他觉得萧雍怪怪地,按理说他这般年龄地热血青年,应该满怀国土尽失地悲壮才对。怎么他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忧郁呢?想不通的岳震马上又释然了,嗨!也许这是他特有的表达方式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这里,岳震不由心中有些不忍,出言开解说。
“萧兄莫要伤怀了,要说惨,大宋的大好河山不一样易入人手吗?想开点吧,千百年来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那一个民族的崛起不是浮尸千里、血染沃土,岂止一个无酒可饮呢?你我之辈在商言商,有钱赚何必想那么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