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和三伯怎能轻易得手?恐怕他们的行动还要推迟好多年。”
三个人同时无语,岳震在心里却不以为然。
所有历史上的大事件,都会让人觉得有很多的偶然因素在里面。但是仔细推敲一下,你就不难发现,那只是必然因素的积累与爆发。就像这一次女真人的动荡一样,主战、主和两派的斗争已经白热化,老皇帝的死才是真正的导火索,其他的不过是插曲花絮而已。
相比过程,岳震更关心的是结果,更关心这次大金国的动荡对宋朝的影响有多大。换句话说,他不敢肯定这件事会在父亲未来的人生里,产生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思索了半天,岳震找不到一个婉转的问法,他还是决定直来直去。“雍哥,依你看来大金的局势会像完颜亮推断的那样演变吗?主战派已经掌控全局,还会同意他登上皇位?”
完颜雍依然无奈的点头说:“很有可能。完颜亮对咱俩说过的话不假,即使没有我这个人质在手,郎父和三伯也不会动他。他跑来跟我掺和,纯粹只是想招揽你这个人才。女真人的根基在辽东,早先支持我大伯、二伯的也正是那些远在辽东的各大部落。郎父和三伯需要这种平衡,后方安静了,他们才能放开手脚南征。”
望着陷入沉思的岳震,他接着道:“震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你猜的不错。郎父和三伯掌权,绝非大宋之福,恐怕宋、金两国战争的鼓声又要敲响。他们和完颜亮谈妥后,秣马厉兵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样的结局对岳震来讲是意料之中,他只想了解的更详细一些。
“那,雍哥你呢,你在今后大金国的政局中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小弟推断,应该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吧?”
“风云?”完颜雍自嘲的摇头笑笑,表情有些茫然。“呵呵··如果我回去的话,肯定能得到一个显赫的官位,郎父和三伯需要有个可信任的人来充门面,我当然是不二人选。可是我却不想回去,我更愿意去西辽找我娘,就算这辈子都找不到,在那边做点小生意,日子平平淡淡,舒服安逸,也是很不错的归宿。”
看来完颜昌的死对他触动很大,现在的完颜雍有些心灰意冷,想要逃避。
岳震的心也很矛盾,自私一点讲,他当然不希望看到完颜雍成为完颜宗弼、完颜宗翰这两个人的助手。那样的话,抗金第一线的岳家军又会平添一个劲敌。
可是作为好朋友,生死兄弟,岳震相当了解完颜雍内心最深处的信念。他若是这样消沉下去,一生碌碌无为,不但他自己回想起来要抱憾终生。就连岳震也觉得可惜,可惜一个满腔宏图伟愿的铮铮男儿,因为一点挫折,平庸的聊此一生。
“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后悔错过这一段精彩的人生。”岳震的声音很低,劝完颜雍振作起来对他来说,原本就是一个很艰难的选择。
“震少,你怎么会?··”完颜雍有些吃惊,但是其中的道理他转瞬就能够想明白,他了解岳震,就像岳震了解他一样。胸中有些酸楚,嗓子也是干干的,完颜雍低下头去,好兄弟不会因为一己之私,眼看着自己颓废,他除了感动,就是要悲叹命运如此不公。
人生,难得知己。命运安排你们相遇,却又在你们中间划上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胡汉不归路,徒呼又奈何!
完颜雍百转千回,黯然神伤。
“记得雍哥你说过,金国的未来在于勤农桑、兴民生。小弟明白,你无法阻挡战争的脚步,但是你至少能让战争背景下的中原黎民日子好过一些。那里不仅有女真人,还有千千万万的汉人,只有你,不会因为他们曾是大宋的子民,就去歧视他们。”
“我?”完颜雍一阵激动,挺起胸膛,随即却又摇头叹道:“震少你高看我了,我是能顶一只漂亮的大帽子,说穿了是郎父和三伯一个后勤官而已。”
“这就足够了,因为你是他们最信赖的人,所以你的那些见解他们不会当做耳旁风。”
岳震眼睛一亮,微笑道:“你最明白,战争之道依存国力,而不是一味的杀鸡取卵。若是由你来治理中原大地,小弟有信心能看到一个农桑兴旺,商路通畅,各民族日渐交融的新大金国。”
完颜雍不知不觉中,也随着他的思路意驰神往道:“不错,中原东临渤海湾,西接西夏,北靠辽东,南有大齐这座屏障。沃野千里,商路四通八达,本不应像现在这般贫瘠,只是因为皇祖父和郎父那些军人,只能看到这片土地的军事意义。他们认为中原只是一个进军江南的跳板,从不肯用心的去经营。殊不知,中原江山大有可为,远胜辽东百倍。”
“嘿嘿··”岳震开心的笑道:“若是完颜亮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又怎么肯把这大好河山让给你们?”
“那不一样,就算他心里明白也不得不放弃。他的根基在辽东,没有辽东那些部落的支持,完颜雍只是孤家寡人。这一点,他很清楚,我郎父、二伯也很清楚。所以大金国南北分立已成事实,只不过,没有人愿意公开承认而已。”
两个人谈性正浓,谁也没在意宗铣向外走去。因为他不想再听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会拔刀干掉这个将要主宰中原大地的女真人。
他慢吞吞的走出去,却像旋风一样的跑回来,脸色铁青。
“快走!一大队人正在赶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