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驾临布哈峻,我想闻讯赶来的教民,会比去年到曲什的多很多。”
“哈哈,这很好啊,嗅觉灵敏的商人也不会不知道,赛马会的规模也将很盛大。”岳震开心的笑着,也被大嫂听到的曲什,勾起了另一桩心事。
“大嫂,以你看来,近期内咱们有能力,或者说有必要接管曲什吗?”
“接管?”沐兰朵猛然一愣,但是这位非常聪明的回纥女子,瞬间就明白了关窍,她直到岳震绝不会信口开河,一定是有的放矢。“难怪啊···这些天嫂子我还一直奇怪,为什么女真商人还迟迟未到呢?原来如此哦···”
对于沐大嫂的判断能力,岳震一直是钦佩不已,就像现在这样,人家闻歌而知雅意,仅凭三两句话,就能把事情的前后串联起来,不服不行。
说到这儿,沐兰朵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歉然笑道:“呵呵,你看嫂子忙的一塌糊涂的,险些忘了。给,这是申屠大掌柜托人送来的急信。”
岳震吓了一跳,伸手接信又急声道:“急信!是不是商队在西夏出了乱子?!”
沐兰朵笑笑摆手说:“震兄弟莫急,不是的。呵呵,听说是急信的时候,嫂子和你想的一样,后来问过送信之人才知道不是这回事。汇丰号商队在西夏平安无事,早已经启程回江南了。不过听说,申屠大掌柜不愿错过咱们自己办的赛马会,眼下正等在三界集,等会合了下一支商队,就会赶来布哈峻。”
“商队平安无事?”岳震顿时一头雾水,商队入西夏顺利,那还有什么事,能让申屠认为必须告诉自己的呢?如果不是这里的光线太差,他肯定会立刻拆开信一看究竟。
看他很明显的心不在焉,沐兰朵知道刚刚挑起的话题,已经不适合现在讨论了。“你们来回的奔波,肯定累坏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今个就到这儿吧。”站起身来,她转身要走却又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岳震说。
“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小布赤陪着嫂子忙里忙外的,我们姐俩同吃同睡在一起惯了。如今你们回来,能不能让布赤妹妹晚上还和嫂子一起睡?”
“当然行了,你是我们大家的嫂子,阿妹肯定愿意和嫂子在一起的。”痛快干脆的答应下来,岳震看着大嫂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忍不住暗自有些伤感,大嫂形单影孤的一个人,阿妹陪着她也算是有个伴了。
岳震远远的看着沐兰朵、拓跋月、布赤她们,说了一会话后,阿妹对着他挥挥手,就和沐大嫂手拉着手走了。
回到他们的毡房,拓跋月听说丈夫要看书信,就把小几上的油灯拨到最亮,还搬来了所有的被褥,让他靠着舒舒服服的看信。可是岳震打开信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直起身体,凑到了油灯跟前。
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拓跋月知道肯定出事了,心急之下也把头靠过去,看过几行申屠传来的文字,她也就明白了丈夫此刻的心情。
莫说岳震,就是拓跋月现在的心绪也乱得很。在她心目中,迦蓝叶是老师是长辈,但是申屠希侃的信里,把那位江南来客的身份写得很清楚。虽然拓跋月心中有些恨意,她却明白若是直舒胸怀的话,无疑是在丈夫痛苦的心里,再插一把尖刀。
视线离开信笺,从后面拦住丈夫的腰,她轻柔的靠在他的背上,轻声道:“了结了吗?咱们明天就带上阿妹,去西夏看看大师吧。”
放下书信,岳震却放不开满心的愧疚与难过。师兄与柔福的恩怨,一直是自己逃避生怕触及的话题,若不是残门犯下血案在前,又怎会有后来的这些事端?说到底,福王、静真师太,包括后来的柔福,都是理亏的一方。可是又如果没有自己这层关系,师兄他那样一位当世强者,会这样处理这件事情吗?
了结了吗?他听得出妻子语带双关。
如果师兄和柔福的过节,用师兄的血洒天宁寺画上了句号,那我和柔福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算是真正的了结?总有一天我要带着妻子回到临安,那对于金枝玉叶的大宋帝姬来讲,绝对是奇耻大辱。难道我和曾经的恋人,也要有一个倒在血泊中?再见的那一天,我面对伤害过师兄的人,是应该无动于衷?还有···
“呼!”用力的吐出郁积,岳震使劲的摇摇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他现在更加担忧,从这封信里看不到的危机。
“月亮你不用担心,师兄的伤应该没有大碍的。不过你说去西夏,我觉得很有必要,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助师兄渡过这场危机。有时候外人瞎掺和,会弄巧成拙的。”
妻子一脸迷惑不解,岳震仔细的给她分析起来。
“信里提到,师兄受伤后,还能运功‘束音成线’交代申屠速速离开。从这一点,我就能确定师兄的伤势不重,而且很有可能是要让那些有心人,误认为他受了重伤。再看西夏武林人士突然跳出来和天宁寺作对,师兄警告申屠近期内不可带商队进西夏,种种迹象都说明,师兄将面对一场棘手的乱局。”
拓跋月信服的点着头,听到最后忍不住离开了丈夫的宽背,直起身子说:“西夏国要出大乱子,身为国师,大师他老人家不能独善其身。”
“何止呀···”岳震摇摇头皱眉道:“我和申屠的看法一样,这根本就是一次有计划有步骤的阴谋。师兄将计就计,假意受伤,依我看来,也是兵行险招的不智之举,这样无疑是告诉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迦蓝叶名声在外,其实不堪一击,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咯咯···”拓跋月突然收起愁容,娇笑出声。“你们两个还真是很像哎,你这个家伙不就是喜欢置于死地而后生,不就是喜欢跟人家拼命吗?我反而觉得大师这个主意不坏,一来,有心算无心,二来,想做乱的那些人仓促之下,还能毫无破绽吗?大师这是逼着他们一翻两瞪眼,省得拖拖拉拉,大家都干脆痛快。”
岳震虽然一脸的苦笑,但是妻子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设身处地,如果自己和师兄一样的处境,也很有可能做出和师兄一样的选择。(未完待续)